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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利益场上的赛手们

一大早,安陆府知府就率合府官员来到兴王府,要求晋见朝贺朱厚熜。接到门岗军卒通报,王府管家骆安出来,对知府说:“大人请回吧。世子要为正德皇上守孝七日,七日内不见任何人。”

知府满脸堆笑:“骆管家,世子不见客,本府可以理解。怎么说也得让本府见一见钦差大人吧!”

骆安:“钦差梁大人,花甲之人,几千里路的奔波,劳累过度,传下话来了,不见任何客人。”

知府很不高兴:“骆管家,本府求见世子和钦差大人,乃是朝廷礼数。你一个王府管家,横加阻拦,是何居心?”

知府是朝廷正五品大员。要换在平时,骆安是不敢对知府无理的,但今天的情况不同,他有恃无恐:“知府大人,我也是在执行世子和钦差大人的命令,请你不要在此无理取闹!”

兴王朱祐杬在世时,跟地方官的关系处理的很好。知府每次到王府,都会受到很高的礼遇,骆安也总是拍马奉迎。没想到朱祐杬这才过世几天,骆安就放肆到如此地步,连进去通报一下的表面文章都不做,便直接将大家拒之门外,真是太岂有此理了。知府很气愤:“骆安,你要搞清楚你现在在干什么!”

骆安:“我在干什么,我心里比你清楚。我该怎么干,更用不着你来教我。”

知府气得浑身发抖:“骆安,你……”

毛澄转了出来,问:“这么一大早,何事在此喧哗?”

知府不认识毛澄,但认识毛澄身上的正二品官服,他急忙施礼:“这位大人是?”

毛澄不认识知府,同样也认识他身上的正五品官服,道:“我乃礼部尚书毛澄。你应该是安陆府的知府大人吧?”

知府:“原来是毛大人,下官安陆府知府见过毛大人。”

毛澄:“知府大人免礼。这么一大早的,为何在此与骆管家争执?”

知府忿忿地:“下官来求见世子和钦差大人,骆安他竟然横加阻拦,真是太岂有此理了。”

毛澄:“哦,知府大人不要误会。世子七日内不见客,钦差梁大人身体欠安,也不见客。骆管家这是在履行他的职责,并不是有意在为难知府大人,还请知府大人多多谅解。”

毛澄发了话,知府哪敢再说半个不字,他诚惶诚恐:“是下官唐突,下官唐突。”对骆安:“骆管家见谅,见谅。”

毛澄对众官员:“各位大人请回吧,你们的心意,本官会转告世子和梁大人的。”

汝安王朱祐梈已经向京城出发两天了。前面是乐队开道,吹吹打打,好不热闹。中间是彩车家眷,披红挂绿,气派非凡。后面是御林军和王府军卒押道,2000余人,像一条一里多长的巨蛇,在路上慢慢蠕动着。

队伍停了下来,管家鲁越骑马来到朱祐梈的大撵前报告:“启奏王爷,前面有当地官员求见王爷。”

朱祐梈很不耐烦:“本王不是早有明令,沿途不见任何人嘛!怎么还来啰嗦?”

坐大轿紧跟在朱祐梈后面的汝使连忙解释:“是我交待鲁管家要事事向王爷汇报的。王爷一进京城便是一国之君,再想深入民间体察民情就难了。所以,窍以为地方官不分大小,都是王爷的臣子,如果王爷沿途见张三不见李四,这对大家恐造成亲疏之嫌,传出去于王爷以后治理天下不利。”

朱祐梈:“可像这样日行不过三五十里,何时才能赶到京城!”

汝使:“王爷想迅速赶到京城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王爷如果把这次京城之行看成是在深入民间,体察民情,那心情就会不一样了。”

朱祐梈问鲁越:“兴王府的情况怎么样?”

鲁越:“据探子飞鸽传书,朱厚熜小儿正在家里设坛为崩帝致祭,还没挪窝。”见朱祐梈还在犹豫,便凑到撵前,悄悄地说:“王爷,今天还有一段传奇佳话在等着王爷。”

朱祐梈:“什么传奇佳话。”

鲁越色迷迷地:“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年方16,长得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她们的父亲听说王爷进京要路过这里,便带着她们早早地等候在这里,要将她们送给王爷,带到京城去享福!”

朱祐梈顿时来了精神:“真有这种事情?”

鲁越:“小人敢在王爷面前胡说八道吗!”

朱祐梈:“也罢,今天就在此地休息,明天再走。”

严嵩率领的特别行动小组,日夜兼程向京城赶。饿了吃点自带的干粮,渴了就喝几口路边的水。所有的人心里都有一腔热火,若不是坐下马每天要休息几个小时吃草料,他们真就连天连夜的不停歇了。

苦就苦了梁储,60岁的人了,几千里来到兴王府,屁股没有坐热就又连天连夜的向京城赶,累得他几次都险些从马上摔了下来。

朱厚熜不是一般的人,他深知此行成败,梁储是关键性的人物。如果梁储出了事,他们就是能赶在汝安王的前面进京城那也是白瞎。所以,他对梁储说:“梁大人,你到车上休息吧,虽然颠簸了点,却像摇窝,无妨。”

梁储:“世子,这可不行。”

朱厚熜:“没关系,我从小跟陆将军习武,特别爱骑马。”

严嵩自然明白梁储对他们的重要性,见朱厚熜发了话,便也劝道:“世子美意,梁大人就不要再推辞了。”

梁储很感动:“世子,老臣……”

朱厚熜友善地:“梁大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是一副很感人的画面,一行8人,有60岁的老者,有14岁的孩子;有王府世子,朝廷副宰相,有江湖豪客,平民马车夫。他们团结一心,同舟共济,那份真诚,那份坚定,是一般人很难相信,也很难理解的。

一行人行至河南某地,路过一座山林时,从林里突然冲出一支人马,拦住严嵩等人的去路。为首的一人高叫:“来者听着,要么留下买路财,要么留下人头!”

吴飞道:“这群不知死活的强盗,让我去宰了他们。”

严嵩阻拦:“吴将军不可轻举妄动,江湖黑道,不乏有世外高人。我们的目的是要平安通过,不是要跟他们争高下,更不能由他们带来麻烦。”对陆松:“陆将军,你出去应付一下,看他们如何说。”

陆松道:“是。”拍马而出,直抵强盗队前。

为首的强盗头惊讶地问:“来者莫非是陆松兄弟?”

陆松更惊:“杜兄,是你吗?你为何在此干这打家劫舍的勾当?”

强盗头:“唉,一言难尽。陆兄弟不是在兴王府为官么,为何这身打扮?”

陆松有事在心,道:“我被安陆府临时借用,押送一个犯人进京。这样,我与杜兄假意交手,杜兄佯败,让他们先过去,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强盗头:“如此甚好。”

两人交手,强盗头佯败,却又纠缠不休。陆松杀散那些小贼,对严嵩等人高叫:“严大人,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严嵩:“陆将军不可恋战呀!”

严嵩率其他人逃也似地过去了。陆松这才下马与强盗头叙话。原来,这个强盗头是正被朝廷通缉的宁王朱宸濠的兵马副元帅杜涛。杜家与陆家是世交,杜涛武艺也不在陆松之下。朱宸濠起兵十万,欲打下应天府另立朝廷。但他志大才疏,江西巡抚王守仁用了个小小的反间计,他就疑神疑鬼,自己内容先乱了起来。结果仅仅43天,朱宸濠被生俘,十万兵马作了鸟兽散。

兵败后的杜涛,曾偷偷到安陆府秘会陆松,看他能不能让兴王府收留自己。乱世之秋,有本事的人走到哪里都是香饽饽,朱祐杬正在用人之际,加上陆松的面子,兴王府收留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恰在这种时候,兴王朱祐杬病故了,乡兵回家,门客遣散。杜涛只好四处漂泊,最后落在这里聚了一哨人马,占山为王。

分别时,陆松道:“杜兄,现在世道可能有变,占山为王不是你应该干的事情。等我完了这趟差事,再来找你商议。”

却说严嵩心里一直悬挂着陆松的安危,见陆松从后面赶来了,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有些话陆松暂时对梁储、朱厚熜不好说,但对严嵩却没必要隐瞒。他俩落在后面,陆松说明了事情始末,道:“今天若不是严先生高瞻远瞩,及时提醒了大家。只要吴飞上前一动手,麻烦可就大了。”

严嵩:“他们有多少人?”

陆松:“下山打劫我们的有20多人,山上还有80多人,共有五个头目。杜涛武艺不在我之下,想必其他几个头目的武艺都不低。”

严嵩默默不语。

陆松:“严先生,如果此行能够成功,世子当了皇上,看在陆某的面子上,你也要多多美言,给杜涛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严嵩:“这点陆将军放心,我严嵩可以向你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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