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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重新矗立

“看来已经完成了,别躲躲藏藏了,那边的小朋友。”许子远立着木桨对着虚空一指,数十米外的地方开始扭曲,一个身影缓缓点地踏出。

“我的隐藏之术最近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人都瞒不过。”楚怜梦佯怒道。

“学艺不精而已,现在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得去旧书楼那里,叫小凌晚点来老地方见我。”说完,转身就走。

“我凭什么帮你,喂.......”目送着许子远离去,楚怜梦嘟喃道:“境界高深莫测,根本看不出来,不愧是旧书楼的唯一管理。”

随后,楚怜梦的美目便转向武凌天那儿。

“既然打破了,这个就没什么用了。”温和却蕴着强烈自信和念力从大师兄的唇间缓缓而出,左手中食二指一并做了个念诀,天空中的八阵图遍开始下落。

武凌天的面上看不到一点惊慌,只有沉着与冷静,面对渐渐下落的八阵图和伴随而来的压力,武凌天原本失明的眼睛出乎意料的睁开了,无伤剑亘上的蓝色妖艳的月浮现于武凌天的左眼,反面红色浩然的阳浮现于右眼,各自取代了武凌天原先的瞳孔。

“无伤?”武凌天感受着打破天道所带来的新生力量,“原来噬魂是这个意思哈。”

武凌天抬头望向天空,从嘴里淡淡飘出几个字:“天黑吧!”

武凌天的脚下开始生风,以他为中心不断汇聚,带起阵阵狂沙、碎石。山崖上的树林开始颤抖,树身不停的晃动,没过多久,居然连着根一起飞向武凌天。

丛林后,传来一声声低吼,音浪不算是很强烈,但其中蕴含的杀意却犹如滔天巨浪一般,压向武凌天。而这些声音,不仅仅只是从这一个方向传来,各种各样的鸟兽一群群的向这里涌来,尖利的鸟叫声混合着野兽的低吼,不犹得让人胆战心惊。

大师兄微微惊道:“这样的压迫感,不像是你现在的境界应该有的气息啊。”

武凌天盯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蓝红异色的瞳仁不停的浮动,战斗的意志不断攀升,四方的土地也开始裂开一条条缝,这样的惊动似乎激起了他战斗的欲望。身上残留的滴滴鲜血经过指尖,淌在青石之上,流进石缝之间,凹凸不平的青石组合而成的地面,绽着无数朵细微的血滴合成的小花,一直向大师兄引去,血花连缀成线。武凌天瞳仁一凝,如钉子般扎在地面的腿绷紧,身体猛地向前倾倒,挟着全身的力量,随风而去。

“陪你玩玩。”大师兄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劲风,看着飞身而来的武凌天,眼中的战意疯狂的飙升,右手探出袖口散开手指在冷风中轻轻一拂。

山崖上破风之声大作,并不是武凌天飞速的身躯卷起的气流,而是白幕被某种力量撕卷的声音,那抹消失的灰暗影子嗡鸣之声大作,鬼神莫测其位,瞬间撕裂如闪电般直刺。

被风卷动的碎石骤然一静,然后惊恐四处散开,风沙突然一凝,然后极其缓慢的向地面沉降。武凌天在空中停了下来,双手摊开,两只手心中都印着奇形怪状的文字,耀眼的红色如同流水一般浸满武凌天的手掌。武凌天双手缓缓合十,伴随的是慢慢暗下来的天。“黑夜里,看的比较清楚。”

话音刚落,武凌天就像蜇伏已久的苍龙从地底暴戾的抬起头来,异样的红色文字一个个从他身体里面流了出来,漂浮于武凌天四周,这些红色的文字一面旋转,一面张开,面积骤然扩大,就像是朵被凝缩春风瞬间催发的红色大花,蓬的一声张开,遮住了武凌天的后背。

“咚”的一声,大师兄的八卦图轰然炸开,一道道剑影裹挟着无尽的威势,撕裂着空气向武凌天飞驰而去,锋利无比的飞剑没入红光之中。大师兄的身影一阵的闪烁,下一刻,他便出现在离红光不远的地方,一支白色羽扇出现在了他的右手掌,华美的羽毛间隙里发出淡淡的红色雾气。一块飞舞的小小的石头靠近了大师兄,下一刻,就被蒸发的无影无踪。

烈火无形,高温无感,看不到的灼热气息仿佛能够焚化世间的一切!

山崖上的每一寸土地都开始变得火烫,原本萧瑟的山崖变成了漫漫无尽头的地狱火道,林伊君和楚怜梦觉得自己的双脚仿佛踩在极为滚烫的烧红卵石之上,每步塔下鞋底便会被烧穿,那些蓬然而起的火苗瞬间蔓延。林伊君和楚怜梦各自运行起灵力,保护自己不被这高温给烫伤。

看到这里,林伊君和楚怜梦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担心武凌天,这么猛烈的攻势他挡的下来吗?山林后面的野兽们的吼声渐渐化为无声,仿佛时间突然安静了下来。

“真的好烫啊。”武凌天眼眸微微一弯,嘴角上扬,没入红光的剑就在武凌天身旁停了下来,就像是落叶堕入一片无边无际的沼泽之中,又像是一只疲劳的蚊子轻轻降落在老坊乌黑的牌匾上,轻揉而无力。武凌天闷哼一声,庞大的念力汹涌而至,凝于武凌天周围的红字“轰”的一声炸开,无数锋利的刀刃消散不见。大师兄见状,手中的白色羽扇轻轻一挥,恐怖的滚烫雾气如浪潮一般拍向武凌天。

武凌天合十的手掌兀然分开,身体一倾,右手对上了大师兄的红色浪潮。刚对上,一声爆鸣响彻云霄,碰撞的地方亮起一个红色的“凨”,武凌天的身影没有停下,腰胯扭动,转身一掌再次对上红色浪潮,武凌天手掌喷出个“澐”字,炸开了所有的红色浪潮。

恐怖的高温瞬间消失,而爆鸣产生的烟幕笼罩住了武凌天,解除了灵力笼罩的林伊君看不清里面的状况,心里着急从她绝美的眼眸流出。

“还没完。”武凌天冲开烟雾,闪电般冲向大师兄,凝结于手掌的“転”字蓄势待发。

“没让我失望。”大师兄举高羽扇,扶手用力一挥,一股玄妙无形的火焰炸出两只体形巨大的阴阳鱼,仿佛沉入海中一般,灵动的扑向武凌天,一股绝对阴寒又灼热无比的气息缓慢而不可阻挡的渗入武凌天。

忽然间,武凌天的身体僵在了原地,之后便从天空中落了下来,痛苦的捂住了胸口!

他感觉仿佛有一把无形的长毛,从极高的天空里落了下来,破开了他的肉骨脏腑,直接贯穿他的身躯,把他狠狠钉在了地面!武凌天眉头痛苦的皱了起来,脸颊和裸露在衣物外的手臂开始快速变红,搭在额前的头发快速焦黄枯萎,身体因为水分的流失开始变得干酥。看着空无一物的胸口,再看看周围,发现眼前有无数的影子,真实的虚妄的、伪造的、解构的影子充斥于武凌天眼中。

忽然,他感觉耳畔有人在轻轻的喘息:郁郁葱葱的绿树在喘息,诉说着自己成长的一生;高大凶猛的野兽在喘息,传递着自己的不安和不悦;落在地面上的青叶在喘息,哭诉着自己没有应时而落的原因......

脚下的路面在喘息,晨风在喘息,远处的楼宇在喘息,近处的树木在喘息,整个山崖在喘息,整个天地都在喘息。娇滴滴妩媚有若女子的喘息声,绵延悠长有若朝堂威压的肃穆的呼息,急促不安有若逃亡旅者的绝命哀号,淡漠沧桑有若历史无情的喘息。

武凌天听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喘息声,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

.......

黑色的荒原上刮着黑色的风强劲的风力卷起黑色的土砾在天空中四处抛洒着,以至于用肉眼望去,仿佛苍穹上那轮烈日的光芒都变成了黑色。

荒原远处有一座黑色的雪山,在黑色烈日光芒的照耀下正在不断融化,不断崩塌,融化后的雪水混着黑土黑砾,反耀着黑色的阳光,汹涌地四处奔突冲刷。

黑色的雪山将要垮塌崩溃,他形成的洪水将要毁灭整个世界,而就在这时,光明的夜突然降临到了世间,释放出无比温暖的阴寒的气息。

武凌天站在这个空间的某个点,惘然却又无比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幕壮阔浩大的毁世画面,他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但他又知道这里不是梦,这种感知清晰而坚定,就像他明明看到占据大半个天穹的光明,却能肯定那就是夜。

光明的夜遮住了炽烈的黑色阳光,逐渐减缓了雪山融化崩塌的速度,而自光明夜空散发下来的阴寒,则开始凝结那些肆虐于黑色荒芜间的洪水,让他们变成舞蹈的黑冰,不甘的黑雪。

整个世界正在重塑,那座黑色的雪山缓慢而不可阻挡地重新矗立了起来。

天地归于平静,夜重新回复原本的颜色,荒原上的冰川雪河不知何时消失,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变化,又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

苍穹上的那轮太阳温暖的照耀着世间,春光融化了学上那头的积雪,涓涓细水渗入冰雪那处,落入蓝色幽黑的地下冰穴,然后消失不见。

“原来是这样,看来打破天道,是个错误的选择。”武凌天笑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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