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彦青的法子,秦振北回去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终于还是决定试试看。他这一生,做了许多错事,甚至都没能好好地守住父亲一手创下的江山,事到如今,他再也不能只顾着自己,而全然不顾大局了。这已是最后一个机会,他只能把握住。
打听好了许茹芸这个周末会去马场骑马,秦振北便将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而后带着韩东盛一同前往马场。
相遇时,许茹芸一眼便认出了秦振北,颇为惊喜:“秦三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秦振北对她微微一笑:“许小姐,多年未见,难为你还记得我。”
许茹芸半开玩笑道:“从前我常常去秦家,自是认得三哥你。只是三哥从前眼里除了安歌以外,可容不下其他人了,不曾注意到旁人,也是正常的。今日可真是巧了,竟在这里遇见了。”
秦振北无奈摇首:“年少时的风流之事,还是不提了的好。”
许茹芸轻轻点了点头:“你们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可我毕竟是局外人,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秦振北转移了话题:“我记得你与韵浓年纪相仿,如今韵浓的孩子都已经好几岁了,你这怎么还不寻个夫婿去?”
许茹芸此刻不知为何双颊微红,低声道:“我不是不寻,只是不愿将就罢了。若让我同不喜欢的人相处一辈子,那我宁可一个人过。”
秦振北不禁想到了自己,难免心中苦闷:“婚姻的确不该将就。”
许茹芸见他脸色不佳,忙问:“三哥,我是不是勾起你不愉快的过往了?”
秦振北淡笑摇首:“无碍。”又道,“许小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许茹芸的眼眸忽地一亮:“三哥有话请说。”
秦振北道:“你也知道,韵浓她们都已经出国去了,家里只有奶奶一个人,你若是得空的话,便来家里坐坐,陪陪她老人家。”
许茹芸二话不说便应了下来:“自打韵浓出嫁以后,我已多年未去秦家,也甚是想念老太太,得空了我必定前去叨扰,只愿三哥届时莫要嫌我烦人才好。”
“我怎么会嫌你烦人呢?”秦振北笑道,“你能来,我是再高兴不过了。”
许茹芸双颊不禁又红了几分,眸子却是熠熠生辉,像是重拾了年少时的神采。
坐在回家的车子上,秦振北只顾望着窗外,香烟一根接着一根,像是没有停歇了一般。
韩东盛边开车边劝道:“少帅,不要再抽了,烟抽多了总是会伤身子。”
秦振北吐出一口烟雾,忽然幽幽道:“你是否觉得我很卑鄙?”
韩东盛的眸光含着一丝同情:“少帅的苦,东盛心中明白。如今情势所迫,还请少帅莫要自责。”顿了顿,又道,“其实只要日后少帅能够真心待许小姐,这一切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好,兴许还能称了她的心意。”
秦振北不再说话,只望着窗外发呆。
回到家时,天色已晚。秦振北想着老祖母,便直接上楼去探望。可刚进房间,却见到一抹日思夜想的熟悉身影,他整个人瞬间便呆住了。
他正要说话,安歌忙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起身将他唤了出去:“外祖母已经睡着了,莫要吵醒了她。”
秦振北的眸子仿佛粘了胶似的,紧紧黏在她脸上,片刻都不愿移开,他生怕这不过只是他的幻想,只要轻轻眨眨眼,她便会消失无踪了。
安歌被他瞧得双颊绯红,连忙慌乱地低下头去。
秦振北这才回过神来,一时抑制不住满心激动,死死将她扣入怀中,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骨髓里。
安歌的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
秦振北轻轻揉着她的发,双唇抵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你不是已经出国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安歌哽咽道:“我是出国去了,可我…”顿了顿,她又道,“有些话,我还没同你说。”
秦振北猜到她说的是孩子,便道:“我都已经知道了。只是现在时局动荡,你同孩子好好在国外,我才能安心。”
安歌自是知道孩子的事瞒不住,也不吃惊,只道:“我不是说这个。”
秦振北不解:“除了此事,你还有何事瞒着我?”
安歌咬咬下唇:“当年…当年那个孩子,我没有故意流掉。我真得是不小心摔下了楼梯,才…”
闻言,秦振北早已氤氲在眸中的泪险些没能忍住。他抱着她,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见他不说话,她又道:“那时候,我虽恨着你,可孩子是无辜的,我做不到那样狠心。只是你那样误会我,我气极了,才故意说了那些话气你。”
秦振北此刻只觉满心悲喜交加,说不出是何滋味:“你同我解释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安歌急得满脸通红,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你别说了。”秦振北加重了拥抱她的力度,眼泪也随之落了下去,“我明白,我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