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山破云霄,风涌狂云乱。
一道傲然屹立的身影出现在天地间,背携古朴长剑,白袍随风飘动,如绝世人仙,不被凡人所触碰。
可惜的是,他的脸庞却被浓雾遮挡,始终看不清容貌。
就这一瞬间,等夜离回过神时,他已经莫名的站了起来,而那年帮的人却在地上哀嚎,神色狰狞的看着夜离道:“小子,没想到你还藏有两手,够有种!”
说完,三人便扶着对方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的离开,只是临走时候的眼神,看起来怎么也不会就此罢休。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夜离双眼满是迷茫之色,对于年帮三人的离开根本没注意,因为他的脑子已经乱成一团浆糊,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想不明白。
思索良久,未能想出半点头绪出来,身体各处的淤伤也在隐隐作痛,特别是肚子上挨的那一拳,简直难受至极,疼得夜离直皱眉头。
发生这种事,夜离也不想再出去了,于是转头望向旁边的小溪河,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自言自语道:“虽然稍微有些费功夫,但这好歹是放松的好法子。”
乐观的心态,这是夜离从来不缺的,雕刻木雕不仅要的是技艺,还要一颗经得起失败的心,不然半途而废那是必定,从那一百多次的失败中,就可以看出夜离是怎样的人。
来到小溪河边,温和的阳光照射而下,使水面上微波粼粼,透过清澈的溪水,能看见一条条游鱼在里面嬉戏,殊不知已经有一双恶眼,在盯着它们。
两刻钟之后,升起的火堆上,就多了三条被清理干净的生鱼,随着木棒燃烧的烈火烤炙,一滴滴鱼油掉入火堆,散发出淡淡的诱香。
抹上刚从屋子里带出的油盐,还有些许调料粉,肉香更加的浓郁,让夜离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等在溪水里洗了个手,转身拿烤鱼时,整个人顿时就愣住了。
只见一个身穿破烂道袍的白发老头,蹲在火堆的侧旁,浑浊的双眼微眯,看起来十分享受,因为他正吃着夜离的烤鱼,而且还是最后一条。
好半响,夜离才反应过来,看到道袍老头手中仅剩的半条烤鱼,当即悲愤地大叫起来,声音凄厉无比,“啊啊!我的烤鱼!!”
听到了夜离的叫喊,道袍老头缓缓抬起头,原本浑浊的眼睛,有了极为明显的波动,里面带着兴奋,愧疚与痛苦,各种不同的情绪。
“洛儿...是你吗?!”
道袍老头颤抖着嘴唇,发出的声音嘶哑如沙,仿佛很多年没有开口说过话似的,令人的灵魂感到一种苍凉,与悲寂。
他的眼角轻划过泪水,伸出布满褶皱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夜离,对着他的头摸去,如同慈爱的长辈一般,带着关切与和蔼。
看到他这动作,夜离内心不知怎么的微微一颤,但身子还是向左侧一倾,躲开他的手,轻叹了口气道:“老大爷,您认错人了,我叫夜离,不是你的什么洛儿。”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认错的,你就是洛儿,就是洛儿!!”夜离的话语刚落,道袍老头的情绪就变得激动,如同疯子一般,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你还在恨我,恨我当年...”
“小子,这次看你怎么嚣张!!”
正当这个时候,一道阴沉狠戾的声音骤然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十几个手背上有兽脸纹身的人,将小溪这里直接围住。
为首的年帮成员,正是之前找夜离麻烦的断指青年,此刻他冷冷的看着夜离,双手抱着臂膀,嘴角充满了讥笑。
“我说赵青,对付一个毛头小子,还用得着这阵仗?”在其身侧,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高大汉子斜睨了他一眼,神情微微有些诧异。
闻言,赵青脸皮抽动了两下,咬牙恨恨的道:“虎哥,您有所不知,这小子刚开始还一副瘦弱的样子,后来我们三人直接被他给瞬间放倒,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机会。”
这一次,刀疤汉子没有开口了,只是双眼不断的打量着夜离,心底暗自思忖——“虽说赵青和另外两人没什么真功夫,但是在帮里混迹了有些年,多多少少会两下子。”
“就算不如自己,可收拾一个小子再简单不过了,但结果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如此看来,这小子定有几分真本事,自己绝对不能大意,免得阴沟里翻船,吃个闷亏。”
年帮虽是黑帮,可其中有一条规矩却令人意外,那就是,如果有谁惹了打不过的人,可以请其他成员帮忙,但只能请三次,能请多少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而且,那人要是能抗住三拨人,年帮就不再找他麻烦,可要是没抗过的话....死,都不过是一种奢望!
被这么多人围住,夜离早已脸色发白,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得连挪动一下都办不到。
特别是那刀疤脸大汉的眼神,如同一头嗜血的老虎,即将跨出铁笼,着实令人胆寒不已。
其实夜离也知晓年帮的规矩,所以之前并没有过多反抗,但后来模模糊糊看见了那道身影,清醒时就见那三人倒在地上哀嚎。
本来想逃离这里,可脑中腾起一股念头,所以没有离开,至于现在,夜离肠子都悔青了,真想狠狠抽自己几耳光,看看是不是在做恶梦。
但是赵青接下来的话,却将他直接拉回现实,使其脸色难看到极点,一股屈辱感爬上心头。
“小子,我赵青向来不是喜欢杀生的人,只要你跪下来喊我几声爹,并且从我胯下爬过去,今日之事就此了结!”
说到最后,赵青向右一步跨出,用手轻轻掸了掸裤腿,然后一脸玩味的看着夜离,只不过,他的眼中深藏着怨恨,估计这事儿是不会那么容易过去的。
此时此刻。
夜离狠狠的咬着牙关,他捏紧的拳头松了又紧,强行压住想要冲上去将赵青这张恶心的脸打扁地念头。
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旦有动作,面临的将是十几人的毒打,搞不好直接被打死都有可能。
正当夜离不知所措时,站在其身后的道袍老头突然跑了出来,先是看了看刀疤脸大汉,失望的摇了摇头。
然后又看向赵青,道袍老头神色一愣,双手直接将他抱住,嘴里大喊道:“终于找到你了,我的洛儿啊!”
如此戏剧的一幕,让在场的众人傻眼了,夜离也是满脸无语,感情这道袍老头精神有些不正常,亏自己还以为长得像他的家人呢。
“艹,哪里来的老疯子,你给我滚开。”赵青反应过来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把将他甩开,抬脚狠狠的踹去。
然而,想象中道袍老头摔倒的画面并没有发生,因为道袍老头竟然用一只手接住了赵青的脚,简直令人不可置信。
但这还没完,只见道袍老头什么都没做,赵青就倒飞了出去,那姿势特别像被一只大手抓住,然后再扔出去的样子。
做完这个,道袍老头双手负背,淡淡的道:“本尊可不是你能欺负的。”说话时,他双眼清明,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浑浊,想来是已经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