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七月流火(实际上指的是八月份天气炎热),但是“秋老虎的屁股还是摸不得”,九月初的天气虽说早晚还算凉爽,但是白天的温度还是3开头,站在太阳底下一会整个人就汗流浃背。
这天一大早,陶捷客就打电话给309宿舍来楼下拿衣服,于是三个人兴冲冲的下楼去了,拿到手的“军装”明显材质很差,墨绿斑点似的图案更是显得老气横秋,但是陶捷客的一句“军训是你们美好大学的第一段也是最后一段难熬的日子!”让六个满怀期待的少年还是迫不及待的迎接着下午的军训。
下午两点,顶着毒辣的日头,全校新生都集合在了那片水泥篮球场及隔着一条石子小路的足球场上。女生们显然更不习惯这身衣服,不仅闷热,而且不符合任何一条审美标准,即便如此还是将帽子戴的严严实实,这样多少能遮点太阳光吧。还有个别男生戴着一幅墨镜,感觉置身于好莱坞战争大片之中。几千号人就这么一簇簇一堆堆的围绕在各个班级的班助身边,一派散兵游勇的形态。
突然一声刺耳的哨响传彻整个学校。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台上面已经出现三个军官模样打扮的人,这么热的天居然还穿着一身军装外套,一丝不苟的站着。站在他们两侧的则是几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学校领导。在一排领导样子的前面则有个稍显年轻的军官对着一个话筒吼道:“一二三四,起步跑!”节奏感的话音刚落,从看台后方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踏地而来。只见四排,每排二十几号人,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教官方队小碎步进入足球场外围的塑胶跑道中,虽然他们高矮不一,但是都是明显晒黑的皮肤以及有力的步伐,整个入场过程井然有序,各个动作标准而且整齐划一,步伐声犹如是一个巨兽妄图从地下挣脱出来。在绕场一圈后,周围数千号学生竟不自觉的鼓起掌来,还夹杂着一些喝彩声。最后,在教官们的分配下,张逍他们六个人分在一个排里面,7连6排,因为张逍的个子还可以,排在了队伍前头。而这一天的结尾就是这几千号学生在35度下坐在光秃秃黄泥地的足球场上听了领导们三个多小时的讲话。
刘亚洲就在第二排,一身白膘肉,本身衣服就有点紧,裹得如同一个粽子,蒸了一个小时就满头大汗,整个后背都如同洗完澡一样。最受不了的是张逍,虽然头发不算太长,还没达到“浩南哥”的形象,但是到刘海到耳根的长度戴着帽子就已经够让整个脸像蒸汽机里面一样了。有些女生甚至开始补擦起了脸上的防晒霜,毕竟“女人就是这张脸”。煎熬的三小时后,终于等来了一声“解散”,三千人顿时如作鸟兽散,有的跑去商店买水,有的回宿舍,大部分都涌进了食堂,至于刚才的讲话对这些迎接大学美好生活的新生们来说又能记住多少。
懒惰了三个多月的新生们,明显对军训没做好准备,第二天上午八点集合,还有很多“排”没有到齐,甚至还有些人嘴巴还叼着包子,裤子穿反等诸多笑话。第一次正式军训,就听到各个教官在那边各种训斥,确实光看形象还以为是一群逃兵呢。张逍他们排的教官长得矮矮瘦瘦,一米六五的个子,皮肤算是教官里面比较白的,消瘦的脸型有一双有神的眼睛,整体给人感觉很稚嫩的样子。整理完仪容仪表之后,教官走到队伍第一排人面前,在张逍这八个平均身高近一米八五的高个面前,明显矮一个头教官的气场更低了。
“军人要有军人的样子,男生今晚回去统一把头发剪了,搞得和女娃娃一样。”教官一口浓重的河南口音训诫新生们。
五十几个小伙子面面相觑,像刘亚洲这种符合规范的还真不多,近年来受“韩流”影响,男生们纷纷都以长发刘海为荣,刚好在帽子下面形成一个“窗帘”。教官对这点貌似十分不满,手指不停的在空中飞舞,浓重的河南话还夹杂这一些脏字眼。“切~”张逍有点不甘示弱的发出一声,结果刚好被教官听到,“出列!”转身对着张逍就是一声吼。
张逍没想到这个教官如此耳听八方,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列了,排里其他人则怀着看戏的心态注意着眼前的一切。教官站在张逍面前,抬头看着张逍的眼睛,两个人相聚不过十几公分,张逍心想怎么小的个子能把自己怎么着,更何况这是学校,胆子也大了起来也和教官对视起来。教官突然伸手一把握住了张逍的右手腕处,张逍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右手,结果教官直接一个翻腕动作,右脚跨前一步,一个侧翻直接将张逍这个一米八、七十多公斤的大个子摔在了地上,动作一气呵成,整个排的人都没看清楚什么动作地上就躺了个人了。张逍屁股着地,一时怒气顿生,心想着如果不是大意怎么会轻而易举被摔倒在地。教官仿佛是看穿了张逍的心思,随即两只手像鹰爪一样扑向张逍的领口和裆下,张逍立马反应过来了,“还想摔我?”立马一个躺地滚向旁边滚去,“只要不被抓住,那就肯定摔不到我”,张逍心想着。但是教官的动作明显更快一步,手型一转,右手扣住了张逍衣服后面的领口,左手由“抓”改成“按”,膝盖一压,直接将张逍面朝下的死死钉在了跑道的橡胶地上。虽然张逍的手和脚都是自由的,但是由于脖子和腰被压制着,结果只能像被石头压着身子的乌龟那样四肢乱舞,根本碰不到教官。教官抓着张逍领口的右手又顺势将两只乱舞的手死死扣住,反捆在了按着的腰上,这样一来,教官单凭一只手就将张逍整个人牢牢的控制住了。“娃崽,服不服?”教官对着地上的张逍说到。张逍虽然被按在地上毫无脾气,但是依然倔强的一声不吭。看着张逍脸憋得通红,也怕其他训练的方队看到这一幕,教官直接一个起身,将张逍直挺挺的举着从“趴姿”变成了“站姿”。
张逍擦了擦脸上的灰,侧着身子不看教官,听到教官喊“归队!”后才灰溜溜地回到了方队中。其他人不仅没笑话张逍,反而各个表情严肃,看样子是完全被这个小个子教官征服了。说来也奇怪,张逍被这么一顿“教训”,除了手腕上有点疼,其他地方完全没感觉,越是想到这一点,张逍的心里就越是后怕,说不定是内伤什么的。
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刘亚洲他们五个人过来关心下张逍,张逍和他们说了自己一点不疼,其他人都表示不相信,“你知道你摔在地上的时候灰都扑了我们一脸吗?”其中一个也站第一排的人惊讶的表示。“应该是教官手下留情了,也怕真的把你摔出事啊,哈哈哈”刘亚洲在一旁尴尬解释道。张逍也明白了肯定是教官收了下力,不然的话即使不骨折也要摔个鼻青脸肿,自己又理亏在先,到时候就更丢脸了。晚上,张逍一个人悄悄的去学生活动广场找了个理发店,看着留了三个月的“秀发”,张逍心疼不已,“师傅,这一块就不要剪太短了。”张逍一边照着镜子一边提醒着理发师。“好的,你说的是这一段吧?”拥有一头鸡冠冲天发的理发师左手拿着剪刀,右手拿着刚剪下来的那撮头发给张逍看,张逍顿时一口老血没喷出来。最后虽然不是板寸,但是用蒋子龙的话说:“张逍,你怎么顶着个锅盔回来了?”
教官之后也没怎么为难张逍,军训就是在不停的“向前看,向左转,向右转,齐步走”中一秒秒的度过。这帮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们显然吃不了这种苦,三天不到,看台下面阴影处就坐了十几个“身体不适”退训的新生。有天下午趁着休息,刘亚洲悄悄对着张逍说:“妈的,不行了,下午老子要中暑了,到时候你抬我去医务室啊。”随后眼睛眨巴眨巴给张逍暗示。张逍心想着“你这么重,我怎么抬得动啊,老子中暑你抬我才靠谱。”结果刚集合完毕,刘亚洲刚想施展自己的奥斯卡演技,只听到“砰”的一声沙袋落地的声音,原来是队伍中间有个哥们先倒下了,看着被抬走的背影,刘亚洲一声长叹,“机会稍纵即逝啊。”不住的摇头。
兴许是这帮新生的“诅咒”感动了上帝,临近结束的时候突然云层增厚,天边的也只剩下了晚霞,看不到落日,风也渐渐大了起来,整个操场上不时尘土飞扬。张逍心中暗自高兴,按照这个发展,明天说不定要下雨了。但是他没想到,这场雨带来的却是一段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