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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楞伽之境

张逍感觉自己一直在下落中,但是却保持匀速的降落,下坠的恐惧感充斥了张逍的大脑,嘴巴中呼喊着救命可惜根本没有声音从他的声带中发出来,或者说是声音也被这个空间吞灭了。双手本能地在天上乱抓,希望能抓到一丝救命稻草,可惜,死亡的感觉却越来越真切。

丧失感知的张逍近乎绝望,空中乱舞的双手也渐渐放松了下来。突然间张逍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疼,下意识地去看了下,发现自己的胸口开始往外面涌出鲜红的血液,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张逍更加不知所措,剧烈的疼痛让他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胸口,可是血还是不停地从双手的指缝中往外涌出,“难道我就这么死了?”心中默念,全身的温度随着血液的流出而渐渐变冷,张逍闭上了眼睛,因为这一切都不是他能控制的,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应龙,你这是何苦?人类也有生存的权力,我们是自由的生命,不是这些自所谓神族的物品!”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

张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对面站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男子,这个男子披头散发,一身爆裂壮硕的肌肉,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但都是一些小伤,很多都是在迅速的愈合中。一张标准的国字脸充满无奈地盯着自己,而手上拿着一根尖刺样的东西插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一瞬间,所有的感官都恢复了功能,疼痛感刺激着张逍的神经。张逍的左手正紧握着这根尖刺,右手则拿着一把剑,全身上下使不出一丝力气。耳边充满了喊杀声、雷鸣声、呼啸声、金属碰撞声、身体撕裂声,这个巨大的男子身后炮火纷飞,一些机械人和一些穿着奇怪衣服的人不断在厮杀,同时还穿插着一些长的很奇怪的动物,整个空气中弥漫着焦土味和血腥味。张逍根本不明白为何自己从一个黑暗的地方突然来到了这个混乱的环境,如果是地狱的话何必搞得如此复杂?而且不管是哪个神话里面也没说地狱里面要打仗啊。胸口不断传来的疼痛感反倒使张逍有点清醒过来,绝境才能激起了他最为原始的求生本能,“我好像还能呼吸,我还不算死吧,我还能活!”张逍心里竟然自我庆幸这种局面,正当他的这股念头一出,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男子,试图将这根刺从自己的胸口拔出。对面赤裸的男人突然手一松,居然将那把尖刺顺势抽了出来,结果张逍胸口的血像喷泉一样,赤裸男摇摇头,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了一块巴掌大的墨绿色石块。“还给你,从此我们两个互不相欠!”随即将这块石头扔到了张逍的胸口上。

这块石头立马和张逍的身体产生了某种联系,石头居然自己慢慢移动到了伤口处,刚才还喷涌而出的血立马止住了,同时伤口也以人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就在此时,张逍手上握着的剑突然脱离了他的手掌,飞向了空中,一个穿着一身银色紧身衣的男人拿着那把剑直直地刺向赤裸男,那个赤裸男一点没有躲避的意思,嘴中大喝一声,整个战场都为之震动了一下,连在空中拿着剑的人都被这一声怒吼延迟了几秒突刺的速度。赤裸男双手举天,怒目圆睁,身上的青筋全部暴涨开来,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蚩尤,接着。”一只古老苍劲甚至有点残旧到可笑地步的斧子落到了他高举着的双手中。这两个男人在张逍近在咫尺的眼前短兵相接,剑术犹如出海蛟龙,每一个动作都不浪费,专门刺赤裸男的空档位置。赤裸男虽然身形雄浑,但动作异常敏捷,完全不给对方任何可趁之机。

整个战场都陷入了一片焦灼中,不断有临死之前的叫喊声、机器爆炸的响声还有一些类似气球炸裂的声音。张逍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爬起来,也许现在的身体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他唯独能做的就是跟随着这个身体。说来也奇怪,其他的人根本没把张逍放在眼里,都是个顾个的,不是还有人向他看上一眼,随即又投入到自己的战斗中,张逍此时最想做的两件事:第一找个明白人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第二回到文正大学,回到文泽楼。正当张逍这具根本不受控制的身体犹如旗帜般站立在战场上时,天上突然变得通红起来,整个地表突然像着了火一样,温度急速上升,战场上的人似乎都受不了这种突如其来窒息般的炎热,不仅有的人动作有所迟缓,甚至有的人干脆暂时脱离了战斗圈。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地面上已经出现了龟裂的迹象,张逍仿佛置身在一个烧的滚烫的火炉中,浑身的水分都在流失,陆陆续续有人因为失水过多而倒下,地上的尸体都变成了干尸状。

刚才还打的不可开交的紧身衣男和赤裸男此时也暂时停止了战斗,赤裸男似乎格外愤怒,嘴巴中不断对紧身衣男说着什么,可是因为距离太远,而且周围声音太杂乱的缘故,张逍一句也没听到。但是就在张逍闷热难耐时,一阵清风刮过,刚才还红如熔岩的天空出现了几片黑色的云团,小小的云团速度地聚集起来,规模越来越大,不一会一场清冽透爽的大雨便下了下来。雨虽然掩盖了部分空气中的血腥味,但是整个大地却被血雨浸透,看着满地的机械零件和人类的残肢,地表上坑坑洼洼的坑道,这才是地狱的样子。慢慢地,整个战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看景象没有所谓的胜者出现,都是损失巨大的失败者。张逍第一次看到这个比电影画面中还要惨烈数倍的景象,不仅是恐惧更是震撼,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一瞬间,张逍发现自己再一次站到了刚才那个赤裸男子的对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半米,但是和上一回合不一样,这次赤裸的男子双眼失去了前面神采奕奕充满力量的光芒,反倒是透露着一股子冰冷的死寂,这是种连死亡都不能掩盖的落寞。那把斧头还牢牢地抓在手中,但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斧柄,而身上的伤口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快速愈合,伤口中汩汩流出的血液不停地渗透到地上。随机,巨大的身体轰然倒下,张逍立马托住了他的身躯,身上的温度也在慢慢逝去。这一系列的动作都不是来自张逍的控制,但是张逍此刻内心却格外痛苦,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让他想嚎啕大哭,茫然无措之间,刚才手上还捧着的身躯慢慢变成了一堆腐骨,一具阴森的头骨望着张逍随即从身体上掉落了下去,化成了一捧白沙。

张逍痴痴的看着自己怀里这幅没有头的白色骨架,又是一下惊骇,而这一下让张逍差点晕过去,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文泽楼和文汇楼中间的那条走廊台阶上。刚才的场景历历在目,浑身上下出了一身冷汗,秋风扫过,不禁打了个冷战,张逍搓了搓自己麻木的双手,再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喘了几口大气后,心里终于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回来了。张逍抬头看着站在一旁栏杆一脸淡定看月亮的柳慧,柳慧似乎并不在乎他的生死,毕竟刚才推张逍下去的就是她本人。张逍惊魂稍定,回想到刚才坠落的过程,对眼前这个女人又是恼怒又是惊恐,不过越想越来气,冲着柳慧破口大骂道:“你TM神经病啊,刚才是怎么一回事。”柳慧没想到张逍已经恢复了神智,被这一嗓门吓了一跳。

柳慧急忙让张逍声音低一点,正在气头上的张逍哪还听的了劝,要不是对方是个女的,早就双拳招呼下去了。张逍蹦跳了起来,指着柳慧,刚想继续质问,结果从文汇楼那边探出了两个人的身影,那两个人先是探出半个身体从走廊那头看了下走廊上什么情况,随后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低着头急匆匆走过,女生通红的脸即使在这黑夜里都能看得出来,男生则是一脸不满,紧跟着女生走过走廊,经过张逍柳慧身边的时候还利用余光看了一下。

张逍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男生还没拉上的裤子拉链已经暴露无疑。刚才的怒气现在全化成了尴尬,柳慧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本就不知所措的张逍更是不知道该“责问”面前这个笑的花枝乱颤的女生。

“你不是问我什么是楞伽之境吗?我就让你去见识下啊。”柳慧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那些场景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张逍知道了眼前的人将会告诉自己很多以前无法得知的信息。

“楞伽之境即是真实的又是虚幻的,他是过去,也是将来。”柳慧的这个答案对于张逍来说完全是没有回答一样。

“额,什么意思,就是说那是我们的一个平行世界?”张逍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词汇“平行世界”。

“也可以这么说吧,哲学上有个问题,叫做消失的时间去哪里了?这个答案也许就是楞伽之境的意义吧。”听到柳慧的这种口吻,看样子她也并不能完全解释张逍的疑问。张逍心里一琢磨,于是换了个问题。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东西?”张逍自从上次从檀山下来之后就心里有个心结,因为这短短的一个月就颠覆了他之前二十几年的世界观,而这一切绝对不会是一种巧合,即使是巧合,那注定了自己一定要找到问题的溯源,即使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找这个溯源。

柳慧露出了一丝欣喜的表情,“你看问题还是蛮透彻的。”柳慧走进了张逍,盯着张逍的双眼“因为这就是你这一生的轨迹。每个人都必须经历自己无法选择的选择。”

这一段老掉牙的“宿命论”显然和张逍内心的猜测有点一致,“那我要经历什么呢?”张逍露出了一丝俏皮的神情。

“你刚才不是已经经历了吗?”柳慧继续盯着张逍答道。被这样一个女生盯着,本身就是一件让男生想入非非的事情,现在的张逍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落入了眼前这个女生的套路中,再这么聊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天不早了,我要回宿舍了。”

“是的,今晚的月亮好大好亮,我们一起走吧。”

经过学校操场的时候,看台上很多单反对着月亮拍照,同时还有一对对情侣在牵手散步或者kiss,回想到刚才自己打扰到的那对情侣,张逍只觉得脑子一片混沌,这真是个神奇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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