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失踪第三天,洪府的人放弃寻找,按照规矩,办了场风风光光的丧事,三少爷被安葬在后山,离小木屋不远处,白薇经过那,总是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不由自主神经紧张,手心不断冒汗。一眼也不敢望向咸竹蜂,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将丁点的思绪写在脸上。
请了得道高人做法事,这法事要到府里起坛作法才算完满。
叶紫菀突然看着屋子里的一切,不禁两眼湿润,悲从心来。一切的一切仿似梦一场,梦醒了只留下伤心的泪水。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三少奶奶。”
是茯苓,“进来吧!”
飘远的思绪被拉回,连忙用衣角擦了一下双眼的泪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开始,喜欢这浓浓的中药味,如今渐渐淡去,融入到空气中,无处可觅,心,最柔弱的地方隐隐作痛起来。此刻,眼泪滴在手背上是如此的冰凉。
“三少奶奶,这是夫人为您准备的衣物。”怯怯走到她跟前,看着手中的粗布麻衣,茯苓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叶紫菀看了眼,便轻轻问道:“那个女人跟我一样的待遇吗?”
府里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说她是克夫相,三少爷是她克死的。
“听说,跟以前一样。”
轻轻叹了口气,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呢。“你出去吧!我想静静。”
想着想着,可能这几天太累了,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响午,平时这个时候都会有丫鬟通知用膳,今日却无一人,突然觉得自己在洪府的身份又可笑又可悲,去厨房弄点吃的,也要看下人的脸色。
“吴妈,茯苓不是吩咐厨房准备清淡小菜的吗?”
绷着一张老脸的吴妈立刻回道:“洪府是大户人家,吃的全是山珍海味,没有清淡小菜,要吃你自己动手。”
“你……”看看,什么态度,“吴妈,好歹我也是洪府的三少奶奶,是你们三少爷明媒正娶的夫人……”
放下筷子的吴妈盯着她看,“三少爷都不在了?你这个少奶奶在附上顶多是个闲人。”
听着,叶紫菀心里五味翻腾,原来,她在他们眼中连个下人都不如。
“吴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温不火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转身望去,前来的夫人温柔娴淑,衣着大方华丽,发髻上的金叉在阳光的照耀下是如此的耀眼,吴妈来到她跟前,恭恭敬敬弯腰道:“大少奶奶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老夫人在厢房,老身陪你前去可好?”
“吴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严厉的目光扫在吴妈身上,让她顿时哑口无言。叶紫菀走上前,“大嫂好。”
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石燕扶起她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
石燕的声音如春风般温暖着她的心,今日,要不是大嫂出面,她这个堂堂的三少奶奶可能吃不上饱饭。
茯苓告诉她,大少奶奶是府里的财务主管,只要跟钱有关的事情必须要她清点计算等等,难怪府里的下人都怕她,原来是财政大臣。
而,似乎,她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大少奶为她撑腰而改变,粗茶淡饭,饿不死,下人见到她都会绕道而行,要么装作看不见,至于茯苓,是洪景天生前的更衣丫鬟,对主人依旧如此,这样也好,免得其他人打扰她清净的日子,她也乐得悠闲自在。
这天,天气闷沉沉的,估计是准备要下一场大暴雨,在茯苓的帮助下,搭建一小灶,求人不如求己。以后也不用去厨房看那老婆子的脸色吃饭。以后也不用去厨房看那老婆子的脸色吃饭。
完工后,叶紫菀便到后山采野菜,无奈天空黑压压的,估计是避免不了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果然,顷刻间,倾盆大雨,让叶紫菀不得不躲进小木屋里,看来这场雨一时之间也不会停。此时此刻的她,真想走出去,让雨水敲打自己的脸庞,让她清醒些,仰着脸,伸手接着从屋檐流下来的雨水,是如此的冰凉。在大雨中,她彷佛看到了空中有东西飞过,隐隐约约的看到那东西在徘徊着,转眼间,消失在雨雾中,无处可觅了。
罢了,还是进屋避雨吧!只不过是一个月没有来打扫而已,家具上铺着薄薄的一层尘,用手指轻轻擦掉,却无意间写着洪景天的名字。叶紫菀苦笑了下,原来她对他的想念是如此的深。
弄了些简单的食物,勉强充饥,这周围充满着他的气息,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脑海,他还没死。想到这,泪水不禁往下掉……可能是累了,躺在床上,困意来袭。
云雾飘渺,不远处,几只仙鹤悠闲自在的游戏,她走近一看,眼前除了仙鹤,有凉亭,还有座道观,这番景象,不像是人间之物。
凉亭内的老翁,似乎早就猜到她的到来。
“早生缘,迟生缘,来来去去都是缘。”
老翁的话,别有意思,沉思了一会的叶紫菀还是不明白个中含义,上前问道:“老人家好,为什么说早生缘,迟生缘,来来去去都是缘。这缘是缘于谁,缘出何处?”
捋了一下白胡子的老翁只笑不语。片刻后,才在叶紫菀的手上写了个“缘”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深陷其中,当然不明白,上天对你的考验现在才开始,这“缘”字,用得好,就是好事,用不好,是孽障。
正想问其中的意思,老翁转眼间消失了,只有那回音在山中回荡。
醒来后,她满头大汗,刚才的梦境太真实,到现在她还记得梦境里老翁的样貌。
待雨停后,已经是次日中午,收拾一下便打道回府,可还没有回到房中,远远便看见冬青正慢慢往她的方向走来。正想绕道而行却被喊住。
“三少奶奶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我家少爷刚走不久,你就彻夜不归,真丢脸。”
自她过门以来,冬青一向不喜欢她,平时说话也是话里有话,夫君一走,更加明目张胆的欺负她,叶紫菀轻笑着:“彻夜不归就觉得丢脸,那一个未婚黄花大闺女整天在一个男人的房里打转,那算什么意思。”她只不过独自在后山的小木屋独处了一个晚上,现在却变成是不要脸的东西,真是可笑。
“你……”这话将冬青气的脸都绿了,她平复一下心情,继续说道:“全府上下都知道我跟三少爷感情好,你一个外人是不会明白的。”
“哈哈哈,真是笑死人,这话说出来你也不脸红,你一个下人怎么明白我对夫君的情。”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她甚至能感觉到身后的女人已经被气得气孔冒烟了。如此一来,她心情大好,可能是压抑着太久了,这个家,是她想要的么?心爱的人不在身边,何处是家?想着想着,双眼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