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静心阁的路上,洪景天不断咳嗽,大口大口的鲜血不断吐在了洁白的手帕上。洪生见状,马上扶稳了他,将他自己身上衣服脱下来批到他身上。
“少爷,你要撑着,我们快到了。”
前面就是静心阁了。
一路上,不断咳嗽,再这样下去,也会因为失血过多没命的,洪生将他扶进屋子里后,让他躺在床榻上,盖好被子,“少爷,你休息一会儿,我这就去请大夫。”
洪景天点了点头,“去吧!”
洪生离开后,他突然想到的是城南卖米粉的姑娘,这辈子,可能没有机会再与她相见了。跟她只不过是相识几天而已,竟然那么想念她了,难道被洪生说对了,他喜欢上别人了,可是他这不争气的身子,要是向她提亲,岂不是将她往火坑里推吗?他惊讶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行,万万不行,他不能害了如此好的姑娘。
......
洪生终于领着大夫来了,陈大夫是苏州城内医术最好的大夫,他曾经在太医院当过御医,当年因为后宫的斗争,他选择离开深宫,回到家乡悬壶济世。
匆匆忙忙进来的陈大夫,看见躺着的洪景天不断咳嗽,嘴角上还残留着血迹,马上替他把脉,“病情加重,脉息越来越弱,恐怕挨不了深秋......”叹了口气,三少爷这回恐怕是油尽灯枯了。
听了大夫的话后,洪生急了,“大夫,求求你,想办法救三少爷,无论多少钱,洪家也给得起。”怎么搞得,不是说病情已经控制了吗?怎么突然说不能熬过今个深秋了,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少爷人那么好,会年纪轻轻就要走。
“三少爷的病一拖就是十九年,现在病情加重,不是药物就能控制的,除非有奇迹出现吧!能不能熬过深秋,还要看老天爷的意思。”这是在陈大夫的意料之中的事,病情再次恶化,跟他吹了转季的秋风多多少少也有点关系,现在他的生命就像是快要燃尽的灯芯一样。
不,这个事实,洪生永远也不能接受,“大夫,你是大夫来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想想办法吧!”说罢,洪生给大夫跪了下来,他不希望他的主子那么快就离开。
叹了口气的陈大夫继续说道:“现在开点续命的药,此药特别之处就是能止血止痛,滋阴养肺,你跟我去抓药吧!”无可奈何的陈大夫唯有开方子,“记住,这药不能与人参同服,不然你家少爷会死得更快。”
这回,洪生才破涕为笑,感激说道:“当然,一切听从大夫的话。”
在前厅的各人,听闻洪景天病危,瞬间气氛跌入了深渊,洪夫人忍着的泪水还是流出来了。明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可她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悲伤,泪珠滚滚而下。
老夫人等人迫不及待前去静心阁看望孙儿。
正在熬药的洪生,看到老太君等人,马上跟他们说三少爷现在的病情,一屋子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此时的三少爷已经进入昏迷状态。
大家商量着,看看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度过一劫,可是,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大夫的一句话,定了他的生死。
突然老太君想到了冲喜,说不定这个办法能让她的乖孙儿逃过一劫。
而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老太君问及三少爷平时的事情,洪生口没遮拦的,将洪景天时常挂在嘴边的米粉西施的事情给透露了。
几位长辈惊讶了,原来他是有心上人的,那么就好办了,让人到城南那边打听,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杜管家前去打听回来的消息让老太君满意,于是选了个吉时,准备好聘礼,在入黑前前去提亲。
老太君亲决定自前去提亲,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乖孙儿年纪轻轻就离开。
一切准备好后,杜管家带着聘礼,赶着马车,前往城南的叶家了。
片刻后,马车停在叶家的门口,刚从赌场回来的叶老爹看见家门口有贵人,怯怯上前问道:“请问,你们是......”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坏人。
“你好,我是洪府的管家杜仲,我们是前来提亲,请问你家小姐是否许人家了?”
叶老爹一听是洪府的人,马上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客气客气,我家两个闺女没有许人,我们进来谈吧!”
老太君在侍婢的牵扶下缓缓走下马车,看见叶家的门庭,冷冷清清的,也只好接受了,让其余的家丁将聘礼搬进屋子里。
之前该了解的已经了解了,就直接转入了话题,当初,叶老爹还是犹豫的,但想到自己家穷,还有常年卧床的妻子,咬着牙关答应这门亲事了。
只是叶紫菀还不知道,她明天就要加入洪府当少奶奶了。
事情双方一拍即合,决定明天两家办喜事。
“老太君,我送您吧!”叶老爹热情地将洪府众人送到门口,他心里乐着呢!他就说,以他女儿的姿色,一定可以大富大贵的,虽然是冲喜的新娘子,但总比嫁到普通人家要好。
一旁的小女儿叶紫芙就心有不满,“爹爹,姐姐知道了一定不会嫁给三少爷的。”
“臭丫头,你给我闭嘴,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轮不到她不嫁。”
叶紫芙无语了,这样看来她的命运也跟姐姐一样,身不由己。
刚从铺子里回来的叶紫菀看见满屋子都是金银珠宝以为是走错地方了,“爹,谁的东西?”
“你的,洪家送来的聘礼,你明天要成亲,快去准备一下吧!对了,芙儿,明天是你姐姐的大喜日子,你去帮忙张罗吧!”
叶紫菀听到自己的婚事后,犹如五雷轰顶,“什么?哪个洪府?”据她甚至,就苏州城内就有三户人家是姓洪的,不知道他所说的是哪一家。
“苏州城内最有钱的那家!”叶老爹小心翼翼的说着,他已经看到女儿眼角里打转的泪水了。“女儿,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嫁过去后就是洪家的三少奶奶了,从此以后飞上枝头变凤凰......”
至于叶老爹最后说了什么话,叶紫菀也是右耳进左耳出,她只知道,过了今晚,她就要嫁做人妇了。
“菀儿,我还没有说完......”这孩子,一定是在怨恨他,这也是没有办法呀!闺女已经十八岁了,跟她同龄的闺女已经嫁了,孩子都会去买酱油了,唯有是她,一天到晚都守着米粉店,现在有那么好的人家上门提亲,应该要高兴,但他在女儿的眼中看出了她是多么的不情愿。
叶紫菀只是微微点头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爹,菀儿身子突然不舒服,菀儿先回房休息!”
丢下这句话,叶紫菀转身离开叶老爹的视线了。
不知不觉走到叶夫人的房间门前,推门而进。
听闻响声的叶夫人,从床上坐了起来,“是菀儿吗?”
叶紫菀缓缓走了进去,面色苍白的母亲让她看着心里酸酸的,“娘亲,女儿没用,没有赚很多钱让你享清福,是菀儿不孝。”
她看见了女儿眼角的泪花了,其实那么多年了,她的病情反反复复,她死了倒是解脱,可她还没有看到两个女儿成家,她走也走得不安心,“菀儿,娘亲的病不要担心,只要你们过得好,找个如意郎君,生儿育女,娘亲也安心了。”
“不是的,娘亲,菀儿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娘亲的病,娘亲一定要看着我跟妹妹出嫁......”趴在母亲的怀里抽噎起来。
叶夫人只好轻叹,“菀儿,嫁人是每个女人的必经之路,而且洪家是大户人家,一定会好好照顾菀儿的。”其实,在菀儿进来之前,芙儿已经将洪府来提亲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她了,对于家境不好的他们来说,这个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冲喜成功,洪家少爷也能继续活下去,要是洪家少爷老天爷不眷顾,那么......她的菀儿就要成为年轻的寡妇了,当然,这些都是一半一半的机率,当父母的当然是希望女儿日子过得好。
原来母亲已经知道了,她没有拒绝这门亲事,因为她没有资格去拒绝,更加不可能拒绝,因为她的母亲要吃药治病,要是她不嫁,落下个悔婚也罢,最怕的是得罪权贵,家人的日子就不好过。
哭出来,心里好受点了,在前厅的时候,她已经想过事情的利害了,所以明天,她是嫁定的了。
“菀儿,好了,明天是你的大喜日子,看,双眼哭的红红的,不好看了。”
叶紫菀擦干了眼泪,她保证,从今以后也不会在让母亲担心。
母女俩在房间里闲扯了一会儿,叶夫人就累了,叶紫菀只好让娘亲躺下,帮她盖好被子,掩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