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旗在抢救室里进行急救的时候,高远和短发女一路飙车飞驰在环城高速路上,为了能让高远尽快赶到医院,短发女开到了200迈,就在快要进入市区收费站的时候,突然从身后窜出了很多闪着警灯的摩托车队。
“靠,失误了!”短发女一边说一边又加大了油门。
“大姐,你这油门快踩进油箱里去了,要说这几个警察也不容易,小摩托得开飞起来,才能追上你。”高远后背紧贴座椅,幽幽的对短发女司机说。
短发女笑笑:“小警察,今天就让你看看姐姐的本事。”说话间一个急弯挑头,后悬架都已经腾空飞起来了,小角度过弯极其危险,幸亏车辆底盘低,后驱动又及时介入。紧接着,一阵烧胎声,汽车稳稳的落地,又迅速加大马力弹射出去,害的后面一队交警的摩托躲闪不及,纷纷打滑摔倒。
“姐,你到底是干什么的?”高远惊魂未定。
短发女也不说话只是笑笑,随即打开了车上的音乐,一首陈奕迅的歌缓缓入耳。
“我说姐呀,你这么救苦救难,我总得知道你叫什么吧,以后也好涌泉相报。”高远善意的问道。
“小警察,我帮你纯属是因为你长得帅,颜值高,没有其他功利心,再说了‘天助自助者’你还是先把自己给自助好了,再说报答我的事吧。”短发女侧头看向高远露出了一个诡异且略显污力的邪笑。
高远收到信号,怔怔的问:“你这个眼神是准备告诉我,我这坐的是一条贼船吗?”高远双手环抱,紧了紧领口。
“哈哈哈,你太可爱了小弟弟,你紧张什么,我这不是贼船。”短发女觉得逗着高远玩儿,是一个挺解乏的事情,随即补了一句:“是贼车。”
高远耸了耸肩,撇嘴笑道:“我就知道你是缓解一下气氛而已,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是吧?勇闯天涯女士。”
“什么勇闯天涯?”短发女被高远说懵了。
“我问你叫什么,你又不说,那我只能根据第一印象给你取一个代号咯,方便以后分别其他恩人。”高远挠头笑笑。
“小警察,姐叫凉曼,记住了吗?”短发女认真的说。
“哦,我叫高远儿。”
短发女噗呲一下乐了“高圆?你这个名字挺秀丽啊,谁叫你,都得叫的很亲昵吧?”
高远气结,“啥呀,高远,远不是圆,你的脑洞也有够大的,而且嘴还挺损。”高远对这位短发姐姐已经无语了。
快到医院了,高远的心情又一次揪了起来,再次拿起电话拨出去却还是无法接通姜卓的电话。
“到了,你确定是在这家医院吗?这医院这么大,你怎么找啊?”凉曼把车停在医院大门口。
“没事,我先去急诊室看看。”高远下车的时候明显的手抖得很厉害。
“小警察,手机!”凉曼捡起高远掉在车底板上的手机,下了车追上去。
“还是我陪你进去吧,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可爱样,我都心疼了。”说着凉曼在高远脸上抹了一把,把他眼角的泪水擦掉了。
“谢谢你啊,勇闯天涯。”高远低着头往医院走进去。
“靠,看来先入为主,以貌取人是时代的共性。”凉曼无奈的追上去,牵起高远的手就冲了进去。
高远认真的寻找每一个急诊床位,心里想着这一天跑了两趟医院真是够够的了。
“高远。”突然有人叫住了高远。
听声就能知道是谁,高远并没有回头,此时他并不知道如何面对谭宇溪。
“小警察,有人叫你呢。”凉曼停下脚步看着身后裹着纱布坐在轮椅上的谭宇溪。
然而高远依旧没有回头,“她是我准大嫂,下午才抢救过来,现在不能让他知道我哥的事。”高远皱着眉头和凉曼悄悄的说。
“好,我知道了,我来帮你处理。”说完凉曼径直走向谭宇溪。
高远没有回头,一个人自顾自的继续找大哥和姜卓。
手术室里,高旗还在昏迷,身上插着七八根管子,氧气,血袋,止血钳一应俱全的武装着。姜卓和几个值班的主任正在为高旗处理胸口的刀伤,而护士飞奔着从彩超仪里打印出了伤口的纵深和心脏的损害。
“怎么会这样?杨主任你看一下这个。”姜卓拿着彩超递给急诊室主任进行会诊。
“幸亏是这样,这人的命算是保住了。”杨主任脸上露出一丝镇静的神情。
姜卓还在疑惑彩超的结果,这时候杨主任已经和胸外科的主任一起将胸口的匕首取了出来,由于失血过多血压低,高旗的伤口并没有出现血流喷射的场景,胸口仍旧在涌着的血块儿让姜卓看着无比的揪心。
“护士长,高远估计在外面,你去和他说一下。”姜卓听到手术室门外渐渐逼近的脚步声对身边擦汗的护士说。
“好的。”护士长急忙向门口跑去。
推开门高远正在努力的摇晃一个值班的小护士,问她姜卓在哪里。
“这位家属,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个值班的。”小护士无辜的被摇晃着。
“我知道,你放开她吧。”护士长终于上前解救了值班的小护士。
只是可惜,护士长出来的匆忙,忘了清洗手套上的血迹。
“你知道?护士长,姜卓呢?我哥呢?”高远急切的不停寻问。
“姜大夫和几位主任都在里面全力的抢救高旗,你放心吧。”护士长开口安慰道。
人在看到自己受伤流血的时候,往往都能够忍耐和克制情绪。但是当一个人看到至亲的人流血受伤的时候,即便疼的不是自己,却也心如刀绞。
高远的眼睛盯着护士长手套上的血迹,眼前一黑就要昏倒了。
这时候突然赶来的凉曼,及时的从身后拖了一把,将高远稳稳地揪了起来。
“稳住点儿。”凉曼对高远说。
高远长舒了一口气,眼眶湿红:“护士长,我哥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哥的伤势倒是不重,只是发现时间晚,流血过多,只怕以后会留下后遗症,或瘫痪或失忆都有可能,你要有心理准备。”
听到这里,高远已经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奔腾的悲伤由心而出,溢满了这个冰冷的走廊,这条冰冷的马路,这座冰冷的城市。
护士长继续说:“不过几位主任正在全力抢救,希望将风险降到最低。”
凉曼也皱着眉头:“伤在哪里了?”
“伤口是一把匕首插在心脏偏右上方的位置。”
“心口?那这人还有救吗?”凉曼是个直性子。
“这就是高旗命大了,或者说是这个凶手并不想真的杀人灭口,所以故意偏差了几公分。”护士长说起来也是一副侦探的表情。
“抓住凶手了吗?”高远坐在地上抬头问道。
“警察已经在现场了,听120的司机说现场十分混乱,有一个轻型武器炸开的大坑。”护士长简单的阐述着。
“我能进去看看我哥吗?”高远一拳砸在地上,指骨卡卡作响。
护士长摸了摸高远的头,心疼的说:“孩子你放心吧,高旗是科级干部,又是工伤,大家都会全力抢救的,再说了姜卓也在里面,你进去只会让他分心,安心在这里等着吧,我随时会出来告诉你情况的。”
“好。”说完这个字,高远就低下头闭上了眼睛,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谁也无从体会这一天他有多累,谁也不能感受到他对大哥的依赖和害怕失去大哥的心痛以及绝望。
凉曼也没有劝高远的意思,她深知这时候再有语言功底也是徒劳,唯有听到高旗脱离危险才能真的让高远释然。
“护士长,借一步说话。”凉曼拉着护士长往楼梯间走。
“这点儿心意还希望您收下,我已经和院长打了招呼,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所有的医疗费用我都可以提前预付。”说着话凉曼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护士长。
“哎呦,这可使不得,我们医院可是有规定的,我可不敢收您的红包,使不得。”护士长连连拒绝。
凉曼早就料到了护士长不会收,但是俗话说‘三分治七分养’等高旗出了手术室,一切的养护任务还是要护士长说了算,“那好吧,您既然不收,那我就等病人情况稳定了再专程登门致谢吧。”凉曼既表达了心意又给了护士长许诺。
护士长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知道眼前这个穿戴精致的短发女子一定是富贵人家子弟,所以连连表达了一切都是自己分内之事。
凉曼握着护士长的手,“那就麻烦您进去帮我再看看情况,我在这里等院长过来。”
护士长突然眉开眼笑,握着的手震了一下,“好好,你陪陪高远,我这就进去。”说话间护士长已经扭头小跑进了手术室。
回到高远身边,凉曼安静的坐着,高远没有抬头,侧眼看了一下凉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你和护士长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问问她你哥的情况。”
高远直起身,眉头紧皱着:“那你是怎么和谭宇溪说的?就是我那个准大嫂。”
凉曼还未说话,噗呲一下就笑了:“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办事效率太高了,我都佩服我自己。”
“你到底说什么了,这么自豪?”高远被这不知名的笑声搞得十分不自在。
“我跟你大嫂说,我怀了你的孩子,趁着晚上人少,来找熟人做流产的,你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先走了。”凉曼说的不但轻松还十分生动。
高远听得脸都绿了:“我靠,勇闯天涯,你这也扯得太生动了吧?我的纯洁就这么被你给毁了,这要是让我大哥知道,他非得弄死我不可。”高远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幸亏我准大嫂和我不一样,她嘴比较严实。”
“嗯,没几个人有你这么碎嘴子的。”凉曼一只手揉着高远的头发,笑得十分开心。
这时候高远突然看见凉曼的右手食指上空空的,“哎,你的戒指呢?”
“送人啦!”凉曼摸摸自己的手。
“送人了?就这一会儿功夫,你送谁了?”高远很疑惑。
“送护士长了,她年纪大了,戴着正合适,我太年轻,衬不出来海棠花的大气。”凉曼说的极其轻松,就好像送人的不是一枚十足分量的戒指而是一个折纸飞机。
高远长舒一口气,想想就明白人家都是为了自己,“恩人,等我这个月开了工资,我会还给你的。”
凉曼笑笑,“还我什么啊,戒指啊?那你顺便再还我一条项链吧。”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你的项链呢?”高远惊讶的看着凉曼空空的锁骨问。
“送你准大嫂了啊,不然她怎么会相信我是她准弟妹呢?”凉曼又揉了揉高远的头发,“看看咱俩多恩爱,这要是你大嫂在哪个暗地里瞅着咱俩,也一定相信我编的瞎话了,哈哈。”
“那我只好把这半年的工资都奉献给你了。”高远低下头,双手举过头顶任由凉曼揉着他的头发。
“不够,不够,你就先欠着吧,等哪天我心情好了,你陪我去山上赛车,就算是还债了。”凉曼说起来赛车的事,两眼放光,一副极其期待的表情。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小曼。”
凉曼连忙起身,“邱叔叔好。”接着拉过高远,“这位是邱院长。”
“您好院长。”高远礼貌的问候道。
“邱叔叔,这是我男朋友高远,他的哥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凶手伤害,现在正在里面抢救呢。”凉曼说着扯了一下高远的衣角。
高远两眼圆张,张嘴无声。心想人家这么说也是为了让院长更重视自己的哥哥,但是这一会儿功夫,不但工资没了,清白毁了,现在连恋爱自由也没了,莫名其妙的就变成别人的男朋友了?可是说都说了,这时候反驳,太不爷们儿了,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下来了。
“行,我知道情况了,小曼你和小高在门口等一下,我这就进去看看情况。”说着邱院长拍了拍高远的肩膀就进了手术室。
“坐吧,小男朋友。”凉曼热情的笑笑,请高远坐下。
“哎呀···烦死啦···”高远塌着肩膀,头垂到了胸口上,他真的要被这一晚上的事情折磨的即将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