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审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高远和两个同事准备开车送薄野回看守所。
薄野隔着人群和律师谭怡然点头致意后便跟随几位法警往楼下押送车走去。
“打开吧。”薄野走到押送车前举起手铐冲着高远说。
高远愣住了,一脸生气的说:“大哥,你这是延期审判,不是无罪释放,再说了,我这是要送你回看守所,又不是送你回家,打开手铐干嘛?”
“打开手铐我才能招手打车啊,刚才开庭前,不是你让我打车滚的吗?”薄野斜着嘴角认真的问高远。
高远被他气得不轻,“你可真是KTV里的沙发啊!”
薄野没听懂,“啥?沙发?我这样磁性满满的嗓音,难道不应该是KTV里的麦霸吗?”
高远哼笑,冷着脸说:“KTV里的沙发——又臭又硬。”
“又臭又硬的不是茅坑里的石头吗?”薄野童真的反问。
这下高远乐坏了,“哈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上了押送车,警灯闪烁,一路向看守所开去。
高远坐在薄野旁边依旧手里握着一挺枪。
“哎,我说你怎么比我还能说呢?这少董事不是应该高冷深邃,没事就壁咚,闲着就买鱼塘什么的吗?”高远算是话唠起来收不住的,没想到遇到薄野也是这么能说的一个人。
薄野笑笑说:“我这是慈悲心肠,看你同事都烦你,我是可怜你才和你说话的,就你这话唠性格,每天不说个几万字,我怕你憋出病来!”
“靠,我有一种想让你睡一会儿的冲动!”高远咬牙切齿的说道。
薄野凑近高远的肩膀,对着高远的耳朵轻吹了一口气,弄得高远浑身不自在,“可是我不困,要不你肩膀借给我吧,我靠着估计能睡会儿。”
高远忍着怒火,斜视薄野一眼,微微一笑说:“不用肩膀,想睡觉还不简单,我送你一程。”
薄野瞬间感觉出了情势不妙,正要躲闪,就听得“哔哔哔”几声响,他就被高远的电棒击昏了。
“这下安静了吧。小凯?”高远笑着问旁边的同事,没想到同事默默地拿出了自己的电棍,冲着高远的大腿靠了上去。
“哔哔哔”
“这下才算真的安静了。”小凯和司机对视一笑。
在公园昏暗的地洞里,高旗正在和一个黑影做着激烈的打斗,对方看不清脸,但是身手极好,高旗应付的极其吃力,而身在漆黑的环境,对高旗而言,就好像两个瞎子在互相厮杀,高旗在几个回合中都被对方猛烈的击中了后劲部,很显然对手不是行凶抢劫更不是游乐设备工作人员,而是招招直中要害,势必要打昏高旗。
再看招数中的军拳和巴西柔术成份,则充分证明了这个军人身手的人,绝不是中国军队服役的解放军,招招都体现着国外雇佣军一样野蛮的素养和狠辣的手段。
打斗中高旗往后撤了一步,却不想一脚踩到了身边的迟妙雪,迟妙雪的脸被160斤的高旗踩了一脚,一下子就从昏迷中疼醒了。
“我去,谁踩我!”迟妙雪睁开眼爬起来,可是却什么也看不见。
她顿时慌了神,“我的天呢,谁踩的我?都尼玛给我踩瞎了!”迟妙雪伸手在眼前晃晃却看不见自己的手指。
“阿雅!”一个干脆却很浓厚的嗓音叫了迟妙雪一声。
“乌云师兄?”迟妙雪一下直起了腰身,“没事,我瞎了也能打。”接着迟妙雪就开始挥着手在黑暗中寻找高旗。
高旗一听这俩人认识,心想还是先把这个叫阿雅的打昏了再继续专心对付那个什么乌云还是暴雨的吧。
等一下,高旗突然被电流击中了一样,回想起这个名字来,阿雅?
“迟妙雪?”高旗冲着黑暗里坐在地上挥臂乱打的迟妙雪叫了一声。
“原来你在这啊!叫本仙女做什么?”迟妙雪应声向右一转,伸腿就要坐起来了,却不想高旗这时候也走过来准备制服迟妙雪,这下合适了,两个人又撞上了。不过这次和上次相撞不同,迟妙雪从坐姿一跃而起,高旗却是站着冲过来,从角度上迟妙雪的头准确的撞上了高旗的裤裆位置。
本来速度和力量是搏击的优势,而此刻看来却成了迟妙雪对高旗的绝杀了。
“啊???我靠!”随着一声惨叫,高旗应声倒地,手捂着裆不能再动弹了。
迟妙雪只觉得额头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原打算坐起来的身体也被重新弹射回地上,紧接着,就听到了胜利的声音。
“我打败了那个法警吗?乌云师兄?”迟妙雪还是坐在地上,接着冲面前的黑暗发问。
没有任何应答,就听得面前的天花板“砰”的一声,被一阵火光砸出了一个大洞。
乌云师兄收起手里的爆破器,在烟雾里向空中照射激光灯,频频的闪烁信号之后,空中传来一阵直升机的轰鸣声,跟着一道软梯从夜空里延伸下来,而此时高旗忍着剧痛,站了起来。
“阿雅,还不快走。”乌云师兄话语冷峻,丝毫不容置疑。
“想走,没那么简单!”高旗忍痛站起身来,准备要从制服里掏电棍。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借着直升机的灯光,迟妙雪终于看清楚了高旗,接着一个扫堂腿过去,稳稳地把高旗放倒在地上。
而乌云师兄从小腿上抽出一把匕首,冲着高旗就飞了过去。
就在匕首距离高旗半米距离时,迟妙雪一脚踢飞了匕首,“师兄,算了。这是在国内,还是少惹事吧。”
可是乌云师兄根本不理会她说的话。
此时的高旗还在试图爬起来,迟妙雪见乌云师兄似乎是怕高旗看到了两人的脸会坏事,急于斩草除根。于是,她一个健步上前夺过了高旗手里的电棍,又从后腰摸出了她拿到法院里的那把雕花匕首,一手将高旗电昏,另一只手稳稳地将匕首插在了高旗的胸口上。
“好了师兄,我已经解决他了,这里是公园,直升机太显眼了,我们快走吧。”迟妙雪拉着乌云师兄站上了软梯,接着乌云师兄晃了一下手里的激光灯,直升机就原地升了起来。
迟妙雪眼看着高旗倒在血泊里,慢慢和黑暗的地洞以及直升机卷起的尘土融为一色。
直升机渐渐飞远了,留下一个地洞和一群受惊的公园消食族惊声尖叫着,但是却没有人发现地洞里的高旗,所有人都冲着夜空里的直升机打开各种闪光灯一顿狂拍。
看守所门口,两个法警把薄野抬下车,交接给狱警。
“哎,怎么车上还有一个?”狱警拿手电筒照了一下车里躺着的高远。
一个法警说道:“那是高远,太吵了,让他睡会儿,哈哈。”
“哦,那让他来办公室睡吧,躺在车里回头再着凉了。”狱警好心邀请高远到看守所里去。
“那也好,省得我们还得把他送回家去,今天庭审结束太晚了,这我们还没吃饭呢。”两个法警抱怨着,说话间已经搀着高远送进了看守所的狱警办公室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法警例行给高旗打电话汇报任务完成,但是打了几个电话却没有人接听。小凯在押送车里给高旗打电话的时候,同时又给谭怡然发了一条信息。
“一切妥当。”
谭怡然回了一句“高旗受伤,合理处置”
收到这条信息以后,小凯就坐不住了,高旗怎么会受伤呢?不是去追迟妙雪了吗?
怎么办?想了半天,没啥高明的办法,决定还是继续给高旗打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高旗还在昏迷中,裤兜里苹果手机标准的来电闪光灯频闪,正在努力的闪烁着,提醒着所有围观的人,这里有一个急需抢救的伤员。
与此同时,夜空之中,迟妙雪问乌云师兄:“师兄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师兄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淡淡的说道:“董事长早就买通了一个叫小凯的法警,你出审判庭门时,撞上了高旗,而门口守卫的站岗法警就是小凯。他通知了谭律师,董事长怕你处理不妥当,所以让我接应你。”
“老东西,还是不相信我!”迟妙雪咬牙说了一句。
“别人信不信你,不在于别人,而在于你有没有那个让人相信的本事。”乌云师兄重重的吸了一口烟,向夜空里吐出万千迷雾。
直升机穿梭在辽远的夜空里,浓重的黑夜,无边无际。就好像这一个看似越来越清晰的案件却又笼罩上了无数的迷团,为什么迟妙雪的父亲迟建国会揭发薄野恐吓他?然而又是为什么帮助薄野的却是迟建国的女儿迟妙雪?财东升为什么说自己的所为是有苦衷的,这里到底有什么隐情?那么谭宇溪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而高旗被迟妙雪捅了一刀昏迷之后他到底会不会死?一切的谜团就在这个城市的上空缠绕着,久久的无法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