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九,魔皇寿辰。各路神魔仙鬼皆从青峰台下方的入口进入魔界。修罗隐身站在青峰台上,身后是红扇和先来一步的虞婷。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修罗问身后的虞婷道。
虞婷走到她身侧,同样隐身,俯视着下方路上的寿宴来宾。许久,她才道:“我想要自由。”
修罗一瞬间就明白虞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红扇也是,但是她却不能像修罗一样理解虞婷为何要如此。
“你想脱离神族?”修罗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为什么呢?难道就只是因为释渊利用你?如果是因为这个,那你大可不必如此,毕竟,我与你其实一样,就连众生也都是如此,生下来就是要被利用的。”
“不,不光是为了这个理由。”虞婷打断她的话:“我就是想要单纯的自由,不受任何人约束,不受任何人控制,即便是帝父他也不行。我要我的一生,完完全全由自己主宰!我要除了天道以外,再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控制我!”
“唉……”修罗幽幽轻叹,“我可以帮你,但是,虞婷,你想要的自由是有代价的,而且代价不小,你真的愿意为了这所谓的自由付出应有的代价?”
虞婷苦笑:“除了灰飞烟灭之外,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受,只要你能让我从此以后脱离神族,像平凡人一般活着,不论是神魔仙鬼。”
“其实也没有这么严重,以我的能力,自然能让神族无法发现你的行踪,只不过虞婷,我可以帮你,甚至我很乐意帮你,但是,我也是要向你索取报酬的。这样,你还愿意吗?”
虞婷点点头:“只要不是让我杀帝父和我的兄弟姐妹,剩下的,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
“好。”修罗其实就在等她这一句话,“宴席一共会进行三日,两日之后夜晚的子时你来这青峰台上找我,我会告诉你,我想让你做的事情。你若是办得到,我有办法让六界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到时候,你就能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多谢公主。”虞婷抬手行礼,然后隐身离开了青峰台。
红扇不确定地问道:“公主,您就这么肯定,这位虞婷公主会帮助我们吗?她毕竟是神女啊!怎么可能轻易背叛神族?”
“你还记得传说中的帝姬吗?”修罗忽然问道。红扇摇头,她只听说过帝姬因为妒忌背叛神族险些害死婉后,别的她也不是很清楚,不是很明白修罗说的是什么意思。
修罗勾唇,笑意悲喜不明:“让虞婷背叛神族,就像让当年的帝姬背叛神族一样,其实很容易,只要,抓住她心里最脆弱的一点,然后给予致命一击。虞婷不是普通的神女,她不会像那些沽名钓誉的上神一样自诩热爱六界苍生,她在乎的,从来只是她的帝父罢了,她母妃早亡,几个兄弟姐妹经常欺负她,所以对几个兄弟姐妹的感情很浅,而释渊之所以用尽心机培养她,是因为他要利用虞婷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北海的竹安,还有险些遇害的你家公主我。至于别的,我不是很清楚,但可以想象,释渊利用虞婷,一定杀了很多人。”
“一旦让虞婷知道释渊对她好的目的,她就再也不会信任释渊了,而她不再信任释渊,这神族,也就没有什么能值得虞婷留恋的了,她想要自由,我给她便是,大不了废去她一身神力封住她的记忆让她成为凡人,那样也算是自由。但是,在她彻底自由之前,我还是要利用她,达成我的目的。”
红扇嗫嚅道:“那,公主的目的是……”
“你不觉得,你想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吗?”修罗似笑非笑地盯着红扇的眼睛,沉声道:“我今日告诉你这么多,是奖励你那日兄长问你我想如何而你并没有跟兄长说什么,但是,我不想说的东西,你就别再问了,否则我会以为你是别有用心的。”
“是属下逾矩,请公主恕罪!”红扇闻言赶忙跪在地上请罪。修罗“呵呵”一笑,伸手抚摸了几下红扇的头顶,道:“放心,你想要的,我一定会给你。别心急,否则我就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了。”
红扇的背后全是冷汗,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是,属下明白!”
寿宴在魔宫里的落雪殿举行,来的客人几乎坐满了半个大殿,首位上坐着魔皇无崖,他身边一左一右坐着斩风和修罗,他的左手边坐着的依次是池寂和青龙、冥王冉绝和鬼君青芜、仙尊青凛妖皇碧潭和他带的一个美人还有神女虞婷,右手边则依次是浮生神殿的上神司央还有致雪仙君、北海龙王和七子竹安、女娲后人莲七、还有几位魔族的长老。
一番觥筹交错后,北海龙王和竹安还有莲七站起来,只听龙王道:“小儿前些日子受了重伤,险些不治,幸亏得修罗公主搭救,本王携小儿还有小儿的未婚妻敬公主和魔皇一杯,聊表谢意。”
“龙王客气了,”修罗举杯致意,然后仰头一饮而尽,道:“举手之劳而已,何况,我也只是替龙王取了两味药材罢了,并未对令郎的伤势做出什么大的贡献。”
话虽这样说,但是龙王自己清楚,没有修罗青凰之力的治愈能力,就算有了鬼莲和还魂草也是救不回来竹安的。但是修罗既然如此说,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说几句“还是要感谢公主”的话然后转移话题,不再提此事。
竹安想说什么,被莲七拽着衣袖拦下了,修罗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这一幕,大概能猜到竹安想说什么,眼里多了一丝无奈的神情。以竹安的性格,必然是要说“我一定站在魔族一边”之类的话,可是这种话,又怎么能是在这种场合上说出来的呢?何况,北海虽然心倾向于魔族,但是毕竟不敢跟神族为敌,这种话一旦说出来,势必会传到释渊耳朵里,到时候北海一定没有好果子吃,是以莲七拦下他是对的,不然场面一定会相当尴尬。
鬼君青芜来了魔界参加这场寿宴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连池寂和青龙还有无崖这三个认识鬼君许多万年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鬼君几眼,心底猜想这位十几万年不出冥界的青芜鬼君到底是因为什么会来魔界。
斩风叫了十几个舞姬上殿内来跳舞,落雪殿里一时歌舞升平。在漫天喧嚣嘈杂的声音中,冥王冉绝拉着鬼君的衣袖轻声问道:“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啊。你是不是担心过头了?”
鬼君摇摇头,淡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有种预感罢了。可我又不是池寂,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想不出来那就别想了,若修罗真的想做什么,估计你我也是拦不住的,静观其变吧。”冉绝把酒杯塞回鬼君手里,然后给他倒了杯酒,碰一下杯,道:“本王,先干为敬啦!”
鬼君青芜转过头,看了一眼没心没肺就知道喝酒的冥王,然后看向池寂,恰巧池寂也往这边看,与青芜的眼神对上。
青芜眼里有疑惑之色,用唇形问道:“你可知道修罗想做什么?”
池寂只无奈地回了“不知道”三个字,就又转过头去,跟青龙两个人默默地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