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男人居然是牧亚希和牧叶希的爸爸。论财力和样貌而言,他确实是个出色的男人,但此刻我能看到的所有都只是我的母亲,所以我并未对牧叶希提出对他父亲的质疑。
“她很美,是么?”
“恩,你们真像。”
“……不,不像,她比我漂亮多了。”我点了一条烟,将雾喷再挡风玻璃上,她的面容又一下子模糊了。
牧叶希开了车窗,说:“不下车去道声祝福么?”
“有必要么?‘幸福’这玩意从来都不是仅凭祝福就能得到的。”
“你真不是一个可爱的高中生。”
“是么,你才发现?”
我看着蔓姐和那男人在神父面前各自许了誓言,然后交换了戒指,然后是接吻,然后穿梭在客人之中说些寒暄的话题。宴席也是设在花园中的,大风吹着餐桌上的高档银质餐具乒乒乓乓地作响。我终究觉得还是该去看看她的,起码表现出我最浅薄的关怀也好。
我下了车,跑过去。蔓姐见到我似乎还是一脸平静,但我觉得她该是感到吃惊的,因为她的目光移到我的脚下时我才发现自己匆匆忙忙地冲出来时只拖了一双拖鞋,双脚冻得生疼。我一时慌乱地不知该把脚往哪儿搁,浑身扭捏了老半天,才作出往日风轻云淡的样子,对她说:“恭喜,你真漂亮。”
“谢谢。”就像是对待每一个送祝福的客人那样客套。
蔓姐转过头,对身边的佣人说了些什么,佣人便快速地走进屋子里去,我笑她这么快便有了身为主人的自觉。
一会那佣人出来,递给她一双棉鞋。蔓姐蹲下身,说:“多冷啊,把鞋子脱了,换上这个。”
我愣了一下,抬起脚,她把我脚放在掌心,然后轻轻地放进棉鞋中,那种温暖立刻从我的脚趾涌向我的全身,不知是来自于棉鞋的,还是来自于母亲的掌心。他俯首时我看到她唇边有着温暖的笑意,但那笑容却依然兜不住流逝的青春,任岁月潮退的痕深深浅浅地爬满她的眼角,可是却连细纹都那般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