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于天义这么说,那黄衫女子必是她大女儿无疑。
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想起她临去时长发披散,目光黯淡神彩全无,与来时的风华绝代飘逸出尘简直判若云泥。看来于天义所言非虚,她定是功力折损大半,弄不好武功俱废也未可知。
咦!我突然想起,好像她转过身时向我这里望了一眼,不对,又好像没有,我脑里霎时出现了一片幻觉,是幻觉吗,抑或是真的!
我心里一阵悸动!
晃晃脑袋,我清醒许多,当务之急是先把瑶涵弄醒,我轻拍了拍她背上大椎穴,微一吐力,散开她身上凝滞的气血,果然她微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少掌柜的,你怎么样?”我问。
“阿宇,我还以为是天崩地裂了,多亏有你,到底是怎么了?”侯瑶涵一脸懵圈。
“没什么,都结束了,你休息一下,我们就回家。”我安慰她。
侯瑶涵放心的点点头。
“老夫眼拙,请教这位小兄弟大名?”于天义显然对我没什么印象。
我迟疑了一下,想起隋广兵来,施礼道:“在下丁宇,是隋广兵隋总护卫的朋友,久慕于大侠的威名,特来拜访。”
于天义闻言脸上露出笑意,点头道:“原来是广兵的朋友,怪不得武功这么了得,怎么以前没听广兵提起过?”
我也笑道:“我们是从总角之交,也有多年未见了。”
于天义恍然大悟,道:“丁少侠,我视广兵有如子侄,你既同他是兄弟,那么老夫托大叫你一声贤侄如何?”
我点头道:“求之不得!”
于天义叹道:“今日之事实在是于府几十年未曾遭遇之耻,叫贤侄受惊了!”
我正色道:“今日一事,虽然险恶,却使小侄长了见识,也领悟了很多道理。”
“丁贤侄此言何意?”于天义面露不解。
我道:“于府面对强敌压境,精诚团结,毫无惧色,先有于二小姐的舍身取义,再有大小姐的
力挽狂澜,于大侠有此两位重情重义的千金,怎不叫人佩服,放眼整个江湖又有谁能比了!”
于天义听了眼睛一亮,拍拍我肩膀,大笑道:“说的好,天下间又有什么比得上有两个好女儿!”
新月半悬,于府院内外朦胧一片,于松、朝云大师、青松道长青狼柳青烟,王高峰等在于天义的帮助下已相继醒转过来,他们武功精湛只是被琴音震得轻伤,调息一阵便已恢复。
我先把方若敏拍醒,她醒来后从身上掏出一个葫芦,倒出上百粒黄色药丸,分开后塞到未醒众人嘴里,功夫不大,所有人都醒了过来。
当下有人问起黄衫女子来历,于天义告诉他们,果然是于大小姐,芳名却未讲出。众人纷纷赞扬大小姐功力惊人。
于天义说道:“各位,今日到于府受此磨难,实乃于某之过,好在事情已结束,请大家稍作歇息,进大堂喝上几杯于府的陪罪酒。”
才醒来不久的刘吉庆吁了口气,说道:“于大侠,那帮贼人呢,可别让他们喘息后再来。”
于松替父亲回答道:“刘兄不必担心,我已派隋、刘两位护卫调集府后所有没受伤的护卫前去捉拿这帮狗贼了,大家可以安心。”
王高峰铁扇张开,笑道:“于府果然实力雄厚,府后竟暗藏雄兵!”
于松道:“不瞒诸位,于府经营多年也算薄有家业,就是担心引起小人觊觎这才养了许多护院,平时也算戒备森严,哪知还是未逃过今日之事,说来令人惭愧!”
王高峰手上扇子轻合,微微一笑道:“于公子也不过自责,常言道树大招风,这种事殊难逆料,很明显,这次是金鸡山勾结四堡八寨所为,贼人既倾巢而出,又蓄谋已久,确实很难防备。”
隋广兵和刘晓锋急匆匆奔了过来,向于天义和于松报告,王书生和四堡八寨竟都消失不见无影无踪了。
于天义还没说什么,于松大声怒骂:“几百人说没就没了,连个影都找不到?你们是说笑吗,整天养你们这一群废物何干,几百号山贼都跑到了家里你们还他娘的在睡大觉吗,差点被人一锅端了!”
隋广兵和刘晓锋垂下头,被骂得一言不发。
我无心听他们继续说话,看到沐沐正扶着于二小姐回府,脚下却不由自主来到她们之前站着的地方。
我几度徘徊,突然,好像有个红色东西在我眼前微闪了一下,等我低头寻找,却见有一物正被在那上古瑶琴碎片压住,只露出小半截来,我连忙弯腰拾了起来。
观之却是一块粉色绢帕,展开绢帕内里却藏着一条五彩丝线,线上居然还拴着件滑如凝脂的羊脂白玉,雕的是一只巧夺天工的小小玉兔。
我轻轻拭了下绢帕,借着月光,看到帕上绣着几行小字,我读了出来:
清平乐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
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读到最后,我只感一阵黯然,蓦然想起若干年前的一段过往:
那是学校做早操的时间,我才到并不会做,几乎是看着别人做的。
我一直在看着右排的那个小女孩,她比我还高,长得秀眉笑目,伸臂抬腿,动作舒展,看起来是那么赏心悦目,我心里暗自佩服!
可是我还是没学会,但她做操的样子一直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就像于家大小姐弹琴的样子,我想我永不会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