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白清永远都忘不了,深深的烙在脑海里,原本一向温和,谦谦有礼的师兄,竟然将锋利的刀刃,送进了师父的胸口,也就是她的父亲。
展现出的冷血,哪里找得出以前的半点样子,看来这些才是他的真实面目,可这就是可怕之处,一个人竟然隐藏了十几年,还没有露出丝毫马脚,心机是有多重。
到现在,白清的心都还在颤栗,自己在一个伪君子的身边,在一张面具的身边,待了整整十几年,那是多么的可怕,多么的令人作呕。
想到之前,自己对师兄张余风,暗生的那几分情意,白清感到无比的恶心,就如同虫子爬遍了全身,那种密密麻麻的触感,整个人都不舒服。
看着手中的木雕,白清轻轻叹了一声,逃跑的路上,要不是这个木雕,将张余风的攻击挡住,恐怕自己早已死去,哪能有逃跑的机会。
当时偷的时候,白清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木雕而已,就没去多想,可谁知道,这木雕却是如此珍贵的宝物,竟然可以抵挡别人的攻击。
那自己把它偷了,如果那男孩遇到危险,岂不是就惨了,白清心里突然有些愧疚,只希望那男孩运气好,不会碰到什么要命的事。
正当此时,这间宿舍,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把白清的思维拉了回来,她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因为她已经听出,这是她师兄,不,张余风的脚步声。
紧握着木雕,白清把气息压到最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波动,连身子都不敢动一下,眼中的仇恨都收敛许多,因为这些所有细微的动作,都会让张余风的感知到。
这时,脚步声骤然停止,张余风温和且略微轻柔的的声音传来:“师妹,出来吧,不用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难道需要我亲自让你出来吗。”
闻此言语,白清眼神恍惚了一下,以为是从前那个,小动物都不愿意伤害的师兄张余风,在外面叫自己,但是瞬间,白清就回过神来,同时暗叫一声不好。
猛然从石台下翻滚而出,运用轻功从阳台跳出去,然后就听到张余风一声轻喝,“你果然在这里,师妹,你是逃不掉的。”
寒风凛冽,但白清却听得格外清楚,精致的俏脸上满是厌恶,如水的双眸中,更是极致的仇恨,父亲临死时候的模样,那不敢相信的神情,还有痛心。
在白清心里,放大了无数倍,她只有仇恨没有其它,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唯有血才可以偿还,然而可是自己的实力有限,根本不是张余风的对手。
这仇,怕是报不了了。
由于两人实力差距太大,张余风已经飞快追赶上来,俊逸的脸庞尽是阴沉,眼中的杀意愈发明显,显然杀白清之心,是无比坚定的。
因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不会泄露半点话语,没有万一,只有绝对,这样他才会放心,没有后顾之忧。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白清有些绝望了,杀父之仇报不了,自己也要死在这里,这是何其的可笑。
现在,她只怨自己实力不够,怨自己练武不够努力,怨自己看不透人,但随后白清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丝苦笑,事已至此,怨谁都无用。
双方的距离,已然不足一米,张余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丝毫犹豫,猛然拍出一掌,携带浑厚的内力,卷起劲风,直拍中白清的后背。
“噗…”
这一次,木雕没能抵挡住攻击,就好像失效了一样,恐怕里面的力量,已经消耗殆尽了。
没有木雕的防护,白清只觉得自己,如同被车撞了一般,随后眼前一黑,口中鲜血喷出,整个人无力的向地面落去,最终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幸好最后的时候,离地面已经非常低了,不然这么摔落下来,铁定得香消玉殒。
“咳咳。”白清紧皱着眉头,脸上表情特别痛苦,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她望着走来的张余风,强忍着疼痛,有气无力的道:“没想到啊,父亲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他毕竟是人,又不是神,又怎么会知晓一切。”张余风漠然的道,同时已经抬起右手,并出剑指,似要用这一击,来了解白清的性命。
“落星指吗。”白清忍住疼痛,喘气低声道,这一招,她同样会使用,这是他父亲所创,中招之人,会如同睡眠一样,不会有任何的痛苦死去。
走到白清面前,张余风冷冷的俯视着她,看不出半点情绪,也对,能够隐藏十几年的人,早已习惯将自己隐藏在面具之下,又怎么可能看出东西来。
没有多言,张余风一指点下,向白清眉心落去,这一刻,风声都好像停止了,像是在为白清默哀,她缓缓闭上双眼,心中默语:“女儿来陪你了。”
然而,过了几秒钟,那一指都未曾落下,却在稍远的地方,听到张余风惊疑的道:“竟然接近到我身边一米,才发现你,你是谁?”
白清睁开双眼,看到自己的身旁,竟然多了一个人,穿着一身校服,好像是哪个学校的学生,往上看去,白清顿时不可置信,小嘴微张:“是你!”
“咳咳咳…”
说着话,像是牵扯到了伤,白清顿时吐了一口鲜血,疼得俏脸发白,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看得孟文摇了摇头,无奈的道:“看你这样子,我暂时不计较你拿木雕的事了。”
“你们认识?!”见这一幕,张余风眉毛不易察觉的一挑,开口问道。
“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孟文扫了他一眼,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随即走到白清身边,用手指在她肩上一点,送些玄气先稳住她的伤势。
听见模棱两可的答案,张余风脸上表情依旧没有变化,只不过眼神闪烁像是在思考什么,他的身体一直紧绷着,保持着足够的警惕。
主要是孟文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把他给吓住了,想想当时如果是一个刺客,潜入到你身边一米,你都没有发现,那是有多么可怕,足够死好几回了。
躺在地上的白清,在孟文点了一下自己肩膀后,就感觉疼痛逐渐开始减弱,只要动作不是太大,就不会疼得那么厉害,这一手,让白清心里无比惊讶。
她没想到,看似一个学生的孟文,竟然会如此厉害,竟然有这么深厚的内力,虽然这内力似乎有些不一样,但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不便多问,而且两人又不熟。
从怀中拿出木雕,白清缓缓递给孟文,叹道:“要不是有它,我这一路恐怕早就死了,物归原主,拿着它赶紧走吧,这事儿你就不要掺和了。”
“原来就是这东西,一路上护了你这么久,你可还真是好运呢。”一旁的张余风,见此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之前自己的致命攻击,都被这小玩意给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