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释一走近就将那出租车送走了,对她说:"我今天临时有点事,来晚了,对不起,还是我送你上医院吧。"
唐瑜回头,陈释的车停在不远处的小区门口,那辆红色跑车已经不见了。唐瑜这才想起来刚才那女子为什么那么眼熟,那不就是乱世佳人里的朱冉吗?
唐瑜拆除石膏后就搬离了孙文晋的住处,回到学校。她骨折住孙文晋房子里的时候,那房东老太太就打来电话说,苏娆把房子退了,是保姆帮她把东西收拾了拿到孙文晋的房子里的。
唐瑜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中旬了,眼看全国法语四级考试就在眼前,她这时候才发现,苏娆不仅退了房子,而且还已经办了退学手续,到法国去留学了。唐瑜回到学校,大家都在传言原来苏娆有一个那么有钱的爸爸,说出国马上就出国了,说起来同学们的语气中满含羡慕。
唐瑜原先住的房子苏娆已经退了租,现在这学期没结束她也不好向学校申请宿舍,只得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单间。房子在一楼,小小的一间,卫浴公用,又阴又潮,好在现在是夏天,最重要的是房租便宜。那天陈释送她去医院拆除石膏的时候,顺便把乱世佳人的工资帮她带来了,并且嘱咐她以后再也不要到乱世佳人去了。她断了一项经济来源,又住了一个月的院,对理财就变得倍加小心。
因为骨折落下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功课,她开始整天整天地做题,现在这个样子,每天深居简出,好像又回到了大一的时候。有时候做题做得累了,转头看着夕阳落入窗子里,她就开始对着自己那长长的影子出神。
这些日子里,没有林开,没有苏娆,没有孙文晋,没有乱世佳人。她一个人,很平静地做着一些事,吃饭,喝水,上课,学习,失眠,很少会去想一个人,但是现在她对着自己孤零零的影子忽然想起来。
以前有一天,苏娆曾经说过:"我年少叛逆的时候,曾经因为买了一条新裙子,被妈妈骂了。可是我很委屈,凭什么我要过得比别人艰苦,人家有新衣服,人家上下学有车子接送,人家有充足的零用钱,为什么我没有?想到这些,我就开始怨恨我妈妈,就整整一个月没有跟她说话。一个月过去,我差不多都忘记了跟她怄气的事,只是不习惯跟她说话,也就一直没有怎么说过话。有一天,我无意间跟她说了一句话,她忽然就哭了,说我想要什么都给我买,让我不要不理她。从那时候起,我就下定决心,绝不跟我妈妈说一句重话。我知道我妈妈对我爸爸的背叛耿耿于怀,她很怕失去我,可是她一个女人真的不容易,所以我这十多年来根本不敢在她面前提起我爸爸。我也发誓一辈子都不认他,因为我不能伤害我妈妈,她只有我一个人了。"
可是苏娆最终还是向苏不易要钱去整容,最终还是接受了她父亲的安排去了法国留学,她是不是连那唯一的妈妈都不要了?苏娆,她是如此的决绝。
苏娆以前对每个人都那么亲切和善,心存仁慈,可是她那天晚上打自己的那两个耳光很重,她手腕上甚至还包着纱布,却仍然那么用力。苏娆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恨她,甚至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就这么一个人飞到遥远的异国他乡。
想到这里,唐瑜的心忽然尖锐地刺痛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蹂躏着,一瞬间翻江倒海,她疼得弯下腰来,终于看见自己的眼泪落在地板上。
她从此以后就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