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鑫来了，石砬子见着宋鑫，有点儿哭笑不得。本以为自己帮了宋鑫的忙，可以让宋鑫也进入珍妮珠宝的内部圈脉，以后可以更好的发展，谁知道居然给宋鑫安排了个仓库主管的活儿。
虽然也叫个主管，可着实是没什么品级，还不如直接了当的叫个仓库管理员。每天的任务就是清点一下三个储藏室的展架上，是不是有什么古玩遗漏了，跟仓库管理员的工作一模一样。
“宋经理，对不起啊，还是我主动提议要让你来这边的。”石砬子略带歉意的对宋鑫说道。
宋鑫倒也看得开，摆摆手：“这有啥好道歉的，你能想着我我心里就挺高兴了。不是说了吗，以后不要叫我经理，就叫我宋哥吧。”
“哦，好。那宋哥，你先忙着，我还得继续去打扫卫生。”石砬子有些垂头丧气。
看出石砬子心中的不悦，宋鑫反过头来安慰石砬子：“砬子，别哭丧这个脸，好歹咱们现在有机会在珍妮珠宝好好发展，说不得以后也是名声在外的人物。刘经理让我们从最基础的开始，那也是为了让我们可以熟悉业务。”
“嗯，我知道了。”石砬子嘴上答应着，心中却不是这么考虑。如今自己不比当初，若是车祸之前，能够有这么好的机会，自己肯定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上爬。可今非昔比，自己拥有如此强悍的秘技，一双血瞳看破宝玉，只需要找准机会出手，扬名天下那是必然的。
石砬子正和蔡大叔擦拭展柜，刘文山推门而入。
“刘经理。”宋鑫赶忙起身问好，石砬子和蔡大叔也停了手中的活儿。
“小宋啊。”刘文山仅仅瞥了一眼石砬子，就把目光收了回来，“明天我们这边有一场展览，今天晚上下班之前，你安排人把三号仓库的那三十件玉器摆放出去。”
“哎，好嘞。”宋鑫欣然答应。
刘文山随意扫量了几眼仓库内，等于是顺便看了看工作质量，而后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他停了下来，转头又说道：“哦，对了，顺便把前几天总部送过来的拿三件拍品一起摆出去，那可是几件难得一见的宝贝。”
“嗯，我知道了。”
刘文山离开，石砬子白了一眼继续工作，宋鑫需要统一一下，统计好了，才开始往外挪。
任务安排下来，蔡大叔看了看石砬子，说道：“小石啊，我去楼上打扫一下洗手间，你要是这边忙完的早，就来帮个忙，今天的任务有点儿重啊。”
“好。我很快就把这边干完。”石砬子一个劲儿点头，手底下加快了打扫速度。石砬子虽然才来两天，但来自蔡大叔的照顾他已经感受得到。蔡大叔觉得石砬子年轻，第一天就跟石砬子说：你小年轻就在仓库多干点儿吧，打扫厕所的事儿交给我这个老头子好了。
石砬子本来拒绝，但蔡大叔执意让石砬子打扫仓库，石砬子也就不争了。今天本来任务就重，石砬子知道如果不是眼看着完不成任务，蔡大叔也不能让自己过去帮忙。
等一切准备就绪，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三个人都还没吃晚饭，宋鑫提议，就去外边随便吃点儿再回去。蔡大叔再三推辞，还是被宋鑫说服，好不容易三个人有缘分一起共事，小搓一顿儿还是应该的。
几人找了个小菜馆儿，就这么坐了下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个人也慢慢熟络了起来。
“蔡大叔，你在珍妮珠宝有些年头了吧？”宋鑫给蔡大叔填了一杯酒问道。
“嗯，有些年岁儿了。算计算计，都十三年啦！”蔡大叔略微感慨的回答。
石砬子嚼着嘴里的饭菜，惊讶的说到：“蔡大叔，你都在这十三年了啊！？那岂不是说，你三十来岁就在这里？”
“是啊，那时候……”蔡大叔突然一股莫名的悲凉出现在脸上，而后他拍了一下大腿：“唉！不提也罢。”
宋鑫跟石砬子对视一眼，知道蔡大叔估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宋鑫问道：“蔡大叔，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跟我们说说，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没什么，没什么。”蔡大叔满脸潮红，欲言又止的样子造就出卖了他的内心。
石砬子眼珠子咕噜噜转着，这位面慈心善的蔡大叔，肯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他转了个弯弯绕，问：“蔡大叔，那你之前是在公司做什么的呀？人家不都说在珍妮珠宝工作，基本都会一路顺风顺水吗？”
蔡大叔苦笑一声：“呵呵，连你们也看出来了。你们是不是觉得大叔在公司里打扫卫生，很窝囊？”
“蔡大叔你这是说哪里话，我跟砬子不也是在仓库当个闲人？”宋鑫连忙解释。
“唉！给你们说了吧，像我这个岁数的，在珍妮珠宝干了十几年的老员工，单反混得好点儿的，现在起码也是个主任级别了吧？可大叔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咯。”蔡大叔抿了一口酒，似乎事情说了一个开头，心结已经半遮半掩的打开了一个缺口。
“大叔你这是说哪里话？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指不定什么时候咱也可以发展的很好呢。”
蔡大叔听了这话连摇头带摆手，预期中充满了无奈：“不可能啦，这辈子不可能啦，能把债还上，我已经死而无憾啦！”
“大叔缺着钱花？”
“是啊，可不是缺钱花嘛？而且是缺老了去了。”
石砬子心直口快，追问道：“那为什么不换个赚钱多一点儿的工作？”
“换什么工作也还不上啦！”
“究竟是怎么回事？”
“十几年前，我是这燕京鉴定中心的大堂经理，负责展示区，却一个不慎打碎了一件价值五千万的展品。从那时候开始，我这辈子基本就废了。”蔡大叔说话间，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他赶忙闭上眼睛，喉结上下翻滚两下，强压着心中的委屈。
这件事情，蔡大叔憋在心里十几年，从没跟外人说过，也不知今天是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就跟这两个刚认识几天的同事套了心窝子。
“蔡大叔，总会好的。”不管是宋鑫还是石砬子，现在都没什么钱。五千万，果然如同蔡大叔说的，就算在珍妮珠宝再敢两辈子，他也还不完。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凝滞。
蔡大叔发现自己的事情让气氛不舒服，赶忙破涕为笑，抽搭了两下鼻涕，抹干眼角，说道：“好啦好啦，不说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总得一点点还不是。来来来，吃饭，吃饭……”
对自己好的人，石砬子不会忘记，蔡大叔应该算得上一个。一边吃饭，石砬子心中便考虑，有朝一日有了能力，定要帮助蔡大叔。不为别的，就为蔡大叔为了一个年轻人的脸面，心甘情愿自己去打扫厕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