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晏殊逝去,已有百年光阴。
那时,御九连寻魂曲都祭了,都没见他出现,可在今日,竟梦见了他。
他与记忆里的样子没什么区别,一样的潋滟绝伦,一袭白裳清冷望畏,就静静地站着,无人胆敢亵渎。
御九见他的模样,不由笑了声:“看来百年光阴在你这还真是弹指一瞬,模样当是一点儿未改,想必日子着实是清闲。”
晏殊听去,嘴角微微勾起弧度:“阿久,你的嘴皮子也是一点未变。”
阿久。
方才还带着些许笑意的御九在听到对面那人低沉的嗓音喊出名字时,脸上浮现出了丝丝裂痕。在印象里,有多久没人叫这个名字了,思来想去,便只有晏殊了。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看来好一点,可笑脸却硬生生地怎么都挤不出来。
“你来如今来找我是干什么,不可能是实现我百年来天真的愿望,来看我一眼吧。”
自嘲般的说了句。她其实明白,晏殊的做的一切不过是不想牵上她,可最终留得的下场,虽保住他想要的,但自己魂飞魄散。
这滋味御九是尝到最苦的一次,当时魂魂嗷嗷的饮了三天酒,可脑子一直清醒着。直到晏殊就要消散于天地间,她才出现,拼尽修为抢回那三魂七魄。因此也遭到百年的追杀。
“放心,如果你不凝魂苏醒,你想守着的我也会一直替你守下去......”
话未尽,御九的鼻尖充斥了一股青竹叶的淡香,晏殊没有任何温度的身体紧抱着她,沉重平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久,你不必为我活着,你可以放下一切,好好去做你想做的事,好好的活着,为你自己......”
续续断断的,晏殊的声音越来越淡,身影也渐渐化为透明,直至化为空气消散。御九的动作僵在那儿,眼神空洞的望着晏殊消失的方向,愣了好一会儿,才怔怔地垂下手。鼻尖的那股青竹香也不知飘往哪去。
“哗”冷寂的房阁里,一名女子猛然坐起,墨发微微凌乱,愣愣地看着房阁打开的窗外,开着口,似有若无的说道:“我这一生就是为你而活着啊……”
原来,他们的爱遥遥无期,触手摸不到,可是还有倔强的往前,哪怕知道前方一片荒芜。
星光,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