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十分着急地问道。
扎克瘫在沙发上气喘吁吁地回答道:“待检区出现了疫情,军队控制不住局面,他们用导弹射向人群,还有他们自己人……”
扎克说了一堆我没能听懂的话,我赶忙打断他:“你在说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我看你还是先缓缓吧,冷静下来之后仔仔细细地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扎克靠在沙发上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慢慢平静下来,他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你还记得你让我走的那天吗?那天晚上我们一家聚在一起讨论了一下如何前往南港口,你知道南港口离这里起码有二十公里的距离,所以我们决定开车去,早上我们又看了一下你,你还是发着烧,一直处在昏迷中,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所以就给你和狗留够了食物和水,你千万不要怪我们,我们也没有办法。”
“我理解,你继续说下去。”我回答说。
“那就好。我们出发前,检查了一下房间各个出入口,保证不会有外人来伤害你之后,我和我父亲便跑到后面停车场去找车,说实话你那辆宝马I8真的太酷了,但我们觉得这个时候还是奔驰G55AMG更保险,所以我们就把你那辆奔驰开走了。路上几乎全都是不怕死的丧尸,我们也不管那么多,直接横冲直撞过去……”
“你等等,”我突然打断了扎克,“你刚刚说什么?丧尸?”
“对,是丧尸。”扎克一本正经地回答我。
“哪里来的丧尸?你是不是紧张过度开始说胡话了?”
“我没有说胡话,他们就是丧尸,那些感染者,他们就是丧尸!”面对我的质疑,扎克情绪激动起来,坐直身子开始反驳起我来,“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他们就是丧尸,南港口的人们都这么说,就连陆军也这么说,我才开始也不相信,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赛斯维亚军方公布的,再仔细想想那些感染者的样子,天呐!简直跟丧尸一个样,其实一直是我们自己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而已,但他们的的确确就是丧尸。”
“好吧,”我不想再和扎克辩解他们是不是丧尸这个问题,只得让步说,“就算他们都是丧尸吧,那么接下来呢?你刚刚说到南港口的陆军,说明那里还是有军队是吗?”
“对,起初那里确实有军队,而且士兵还不少。我们驱车赶到那个地方的时候,那里已经建立起了安检通道,只有通过检测的人才可以搭上军方提供的撤离船只。我们到南港口后看到的第一眼便是茫茫人海,所有人都在往安检通道挤。”
“安检通道?”我打断扎克的话问道
“对,没错,是安检通道,我当时高兴坏了,因为没想到居然还可以看见这么多幸存者,我之前一直以为幸存者不多了,可没想到那里居然聚集着这么多人。有点跑题了,话说回来,南港口的待检区挤满了人,大约有好几万人的样子,所有人都是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大家自顾自地往前挤着,所有人都想早一点离开这里,因为拖延一分钟就可能没命。”
“这么说他们有办法区分谁是正常,谁被感染了吗?”
“老天,这就是问题的所在。”扎克痛苦地摇摇头,“他们没办法百分之百确认谁感染了病毒,谁又是正常的,那些士兵门仅凭肉眼观察和自我感觉来断定。我看着那些正在接受安检的人,他们每个人都把自己衣服脱光了,士兵来检查你身上有没有伤口,还要检查你有没有发烧或是其他特殊症状,如果一切看起来正常,我是说看起来,他们就会让你通过,否则你就会被断定为感染者,然后就会被拉倒一边处理。”
“处理?什么意思?”
“就是处死,在脑袋上轰上一枪,军方说丧尸打不死,只有把脑袋打掉才可以,不过这话真不假,你看见刚刚外面那三个倒下的尸体了吧?那就是我用手枪对着他们脑袋开枪的结果。”
“继续你刚才的话,处死,然后呢?”
“在我们前面有一个老太太,她不愿意在那么多人面前脱光衣服接受检查,于是那个士兵听都不听她丈夫的解释就把她归为了感染者,拉到一边被击毙了,那老头看见自己的妻子被打死了,上去要和那个士兵拼命,结果也被打死了。后来接受检查的人就再也不敢说一句话了,全部乖乖地脱光衣服接受检查。”
“那这样的安检有什么用呢?”我说道,“有些人万一被感染了却又没被发现呢?”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啊!”扎克再次重复了这句话,“有些人明明没有感染却被误认为感染者,本来是想逃命,却死的不明不白;而有些人被感染了病毒却没有被察觉,等到上了船之后就突然变成了丧尸,然后开始攻击船上的所有人。我们当时就看见了一艘载满幸存者的小型邮轮刚启航不久,船上便传来一阵阵恐怖的尖叫声,原本沸腾的待检队伍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望向那艘油轮,紧接着就看到客舱里一片骚动,有人在开枪,有人在逃命,还有人被丧尸抓住之后鲜血洒满了白色的船漆,好不容易局势才被士兵们抑制住。就在我们以为事情过去的时候,不远处一架阿帕奇直升机飞了过来,对着那艘油轮就是几颗飞弹,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吃惊地叫出了声,眼看着那艘油轮在爆炸中沉到海底。”
“我的老天。”我抚着额头,瘫在了沙发上,扎克的那番描述对我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我不敢相信有这么一天军队会对人民随意开枪,甚至对搭载着军人和百姓的邮轮毫不愧疚的使用飞弹。我只是听到这些就感到如此恐慌,更不敢去想亲眼见证这些事情发生的扎克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冲击。而一想到扎克比我要悲痛得多,我就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在这里担心受怕,应该比扎克要坚强一些,我是说起码表面看上去要更坚强。
“你继续说吧,说说你们,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我花了一阵时间缓过来后,继续让扎克说下去。
扎克看起来也没什么心理上的包袱,很快就开始继续讲了起来:“我们把车丢在了一边,然后就往人群里挤,我死死拉着我的家人,生怕他们被挤散,不过好在最后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而且离安检通道越来越近。靠近安检通道后,我看见安检通道那边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上站满了陆军士兵,一个个全副武装,每个人都戴着防毒面具,严密地监视着人群里的动向,而且集装箱和吊塔上面也站满了突击手和狙击手,准备随时应对意外发生。我们很幸运,一家四口全部通过了安检,然后两个陆军士兵护送我们穿过那一大片空地,往码头边停靠的一个游轮上跑去。我看见那艘游轮的时候还在想刚刚发生的那一幕,生怕那情景发生在我们所在的游轮上。不过我们还没来得及靠近邮轮,它就开走了,因为待检队伍里开始混乱了起来,很多病毒携带者突然变异了,疫情一时间开始在人海中爆发,根本就无法阻止。人群开始慌乱起来,尖叫声不停地从人群里爆发出来,高处的士兵们应该是接到了上级命令,开始向人群开火,这时整个港口全部陷入了混乱中,人们开始四处逃散,码头边停靠的所有船只全部出发离港,一些人开始失去理智,想要冲破封锁线上船,结果导致了大规模的冲突,一时间港口血流成河。没过多久,十几架阿帕奇从远处飞过来,一字排开,对着港口人群一阵狂轰乱炸。我带着我的家人趁乱躲进了一栋建筑物的地下室里,那里还聚集着没能及时撤离但是也通过了安检的人,我们就在那里一直待到外面停止动静才敢出去。我出去后看到外面的景象时,差点没崩溃,老天,那简直是人间地狱!”
扎克说着开始失声痛哭起来,我连忙拍着他的肩膀想要安慰他,但最终没能找到什么可以用来安慰他的话。
过了一会儿,扎克终于停止了哭泣,他擦去眼泪,一手握住我的胳膊,两眼泪光闪闪地说:“我一个人从地下里跑出来,外面的汽车全部都烧毁了,我没有交通工具,只能靠步行走出来,有几次我差点被一群丧尸包围起来,不过好在最后我成功脱逃了。我在外面已经待了三四天了,子弹都用的差不多了,我觉得再这么找下去是不可能找到什么有能力援助我们的人的,所以我决定回到你这里看看,我知道你命大一定不会死的,但是我不敢确定你走没走,可我没办法,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只能硬着头皮弄了辆车一路开到你家门口,不过好在我看到了你家的灯光,就知道你还没走。看来真的是上帝在保佑着我们,古枫,我们需要你,我家人还在那里等着我,你要帮我把他们救出来,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