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一脚踹开车门,冲到了路边,扶在一根电线杆子上就开始呕吐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呕吐,我不晕车也没生病,悍马也坐过不少次,应该说没什么特殊原因竟可以让我把晚饭给吐出来,但事实我确实无缘无故地吐了,而且把晚上吃的全部吐出来了。
就在我吐得差不多,打算重新回到车上的时候,扎克上尉竟然掏出了一把手枪顶在我的身后。
我后背一凉,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来。
“扎克,你干什么!”我连忙问道。
“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吐?”扎克上尉质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想转过身来面对他,不料他一把把我推到了电线杆上,用他那粗壮的手臂使劲地摁着我。
“你今天去哪了?”扎克问,“身上有没有抓伤或者咬伤?”
我这才明白扎克这番举动是怎么回事,原来他误认为我受到了感染而产生了呕吐。我连忙向他解释:“你别激动,我跟你说实话好吗?我今天去了赛斯维亚政府。你放心,我没受到感染。”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受到感染?”扎克说着,使劲地将枪口往我背上一戳,我真担心他会一不小心给我崩上一枪。
“这样好不好?你把我铐起来,如果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枪在你手里,你可以分分钟杀了我,怎么样?”
扎克犹豫了一会儿,才半信半疑地将我铐上了手铐,押上了悍马车,然后他便又继续驾驶着这辆车开始在城市里转圈,只不过这次转圈不再是我询问他了,而是轮到他质问我了。
“今天一定是我的不幸日,一天内得知那么多不好的消息,还被带了两次手铐。”我晃了晃手中的手铐,向扎克抱怨道。
“闭嘴,你要是敢做什么蠢事我一定会给你来一枪。”扎克可没心情跟我开玩笑,因为对他来说,身边正坐着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感染了怪病的人,是一件很痛苦很恐怖的事情。而且我想他此刻一定比我紧张得多,因为他肯定害怕我会趁他不注意给他咬上一口。
车在城市里不停地绕圈,开了好一会儿,车内紧张而又尴尬的气氛也持续了很久,直到扎克开口问我今天为何去了赛斯维亚政府才打破了这寂静的气氛。
我将今天在普利奥利奇那里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扎克,虽然我记得普利奥利奇以死威胁我不能泄露机密,但现在这个情况我也不得已,毕竟我必须要得到扎克的信任,然后把这个破手铐解开,免得他对我心生怀疑取我性命。
扎克听完我说的话之后,最开始是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并且一直在寻找着我话语间的破绽,不停地用各种质问与猜测企图揭露我所谓的“谎言”,但他最终还是没能找到可以拿来推翻我的理由。我明白他一直想要推翻我是为了什么,不是因为他不相信我这个人,也不是因为他不相信我说的话,而是他不敢相信,他不敢去接受我说的事实,毕竟这真的很可怕,可怕到足以击碎任何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车内曾几度陷入安静的气氛,甚至最后车子停在我家门口的那一次,除了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扎克显然是被这事实震惊到了,好多次我看他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手足无措、目光呆滞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些什么,但不管是什么,我不想打断他。
我坐在车另一边副驾驶的位置上,也同样不说话,不发出任何声音。扎克正在经历一段痛苦的消化期,他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事实,平复内心,而我已经经过了这段消化期,所以我现在不说话的原因不是震惊了,而是在思考,思考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等扎克平复了内心的波澜后,他便将我送到了家门口。临走前我们再一次互相叮嘱对方,千万不要对别人提起今天的对话,并且我们两人还达成了共识,互相交换情报,因为我们两人都不希望被政府蒙在鼓里,而看不到事实的真相。
我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家,Michael早已经在门口摇着尾巴迎接我了,我摸了摸他的肚子,已经饿得陷了进去,再抬头一看墙上的钟,竟然已经深夜一点多了。
我做好了Michael的晚餐,不,应该说是夜宵,然后便脱掉衣服走进浴室,想要洗掉今天一身的晦气和脏东西,我将那套蓝色西装随手扔进了垃圾筒里,不想再看见这件衣服。
可能是饥饿导致的低血糖,也可能是大脑思维混乱导致的脑缺氧,我竟感觉一阵眩晕,不过好在没有晕倒在浴室。
这一天晚上,我足足洗了一个半小时!我一遍遍地清洗着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部位,不停地搓不停地搓,就好像我身上沾了一身肮脏的细菌一样。即使我知道这都是心理因素在作怪,但我的手就是不听使唤的一个劲儿地搓,直到把身上都搓红了才肯罢休。
洗过澡,清理完杂务,吃过饭后已经是凌晨四点了,此时疲倦又饱腹的Michael已经进入了睡梦中,我再次检查了一遍所有的门窗全部上锁后才放心地走进了地下室。
这个地下室是我与国安部联络的秘密站点,里面的那台通讯装置是经过特殊加密与处理的,根本不会被任何设备发现,我就是靠着这台装置秘密地向祖国汇报情报,然后又秘密地领取新的任务的。除了用于联络,这个地下室还扮演着情报据点和武器库的角色,不仅各种窃听装置、假护照、机密资料以及情报机构常用的装备堆叠如山,而且几乎各种性能优良的单兵装备这里都有,小到各类型手榴弹和军刀,大到各种类枪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是个军火走私贩呢!
这个秘密地下室是我住进这座别墅后自己请人修建的,由一条狭长的楼梯连接着地面,并用一道金库门和外界相隔,因为里面放置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因此进出时必须通过一道电子识别系统才能打开金库门,而且管理金库门的电子识别系统是双保险识别的,不光需要识别我的指纹,还需要我的声音才可以。
一番复杂的识别程序后,金库门内发出一声清脆的弹锁声,接着便是一阵齿轮极速转动的声音。随着齿轮转动声的响起,这道厚12cm的金库门缓缓地打开了。
我等不及从那道狭窄的门缝中钻了进去,摁下了墙壁上“关门”的按钮,那扇还没完全打开的厚重大门便又重新开始关闭起来。
我拍了拍手,嘴里发出一个指令:“亮!”
话音刚落,眼前原本一片漆黑的空间便立刻被光芒笼罩,一道狭长的楼梯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显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