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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怪梦

第二天一早,郭德志果然牵了马车在院外等候。叶青也早早被娘叫起床了。对于这一次出门,怀着忐忑的心情,一来不是经常见到表舅,担心不好交流,二来对外面的世界虽然向往已久,但真的要去了也是紧张得很。走到外面,却听见里屋娘在小声抽泣。心下不安,跑进去安慰。三娘拿出一个小小系着红绳的玉观音,帮叶青戴上。说戴上这个上天会有护佑的。叶青小心戴好。郭德志却在外面催了。

叶青上了车心里默念着:黄歧镇,我来了。走了很远,仍见大哥二哥,爹娘及大伯在屋院前遥遥招手。

歧黄镇。说是镇,其实也就是聚集居住的人多一些,中间一条宽一点的青石中,路旁是一些简陋的商铺,当天飘起了毛毛雨。过得一阵后,叶青与表舅相谈甚欢。一来表舅为人豪爽,二来叶青处处相询,与普通乡村小孩的羞涩内敛略有不同,而提问又恰到好处,甚至说到兴处哈哈大笑,却又让枯躁的旅途多了些生气。

此镇与叶青想像中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相去甚远,甚至远处的房屋,跟自己家里的茅房也没什么两样,想到以后要有好几年要在这里了,叶青不由得心下有点失落。郭德志看出他心思,便告诉他,别去想啥花花世界了,学好手艺,将来啥都不愁,要花有花要酒有酒,甚至于媳妇都不是啥问题,说的是叶青脸色通红,自然以其肤色,也分不清是红还是黑了。

当晚便到达“泥胚”之所。这是离小镇不远一座陶瓷作坊。说是泥胚,其实就是给烧瓷器的的师傅们打下手,给瓷器炼制胚胎。这叶青没见过,不由得啧啧称奇。众人见郭德志,纷纷叫“郭大师好”,叶青在后边顿时将腰一挺。郭德志与众人介绍石青,无非是初来乍到,求关照之意。叶青在后边跟着作揖,众人见他滑稽,也纷纷问长问短加以招呼。

郭德志将叶青安排在离自己不远的一单独小间,小屋倒也算是宽敞明亮,屋墙壁上贴着一张六仙图,叶青老感觉其中背着个葫芦的神仙眼睛看着自己,一认真看过去,又没了这种感觉。看那老头憨态可掬的,叶青倒也不害怕。郭德志叫他好好休息,明日早起之意。叶青唯喏。看到木床,被褥倒也干净。一天的马颠簸之下,不觉睡意大起,倒头就睡。

睡着睡着,叶青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轻,轻飘飘地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前面感觉有人影在晃动。但一仔细看时,却总是看不清。感觉其中有一个背着葫芦的老头,感觉跟墙上的六仙图中的老头很像。叶青也不害怕,就大叫老头等下我。刚一喊完,感觉就到了一个山顶上,那老头就在那儿呢。叶青急忙过去,再仔细一瞧,就是看不清脸。正想继续走近时,发觉怎么也走不动。前面老头的手在摇动,脚也跟着在晃动。急切之间,叶青张嘴大叫,猛然间感觉一只手在摸自己的头,睁眼一看,郭德志正叫他起床吃早点呢,原来是在做梦。这梦中的情景也太真实了吧,心里这么想。却是万分不乐意地从被窝中爬起,却发现浑身汗湿透了。这才想起昨天晚饭都没吃,腹中早已咕咕乱叫。

早饭期间,叶青狼吞虎咽。郭德志对他说,晚上本来想叫他吃饭,看他睡得香,就让他先睡了。饭间跟叶青再说了下学徒开始时要注意的事项。叶青应是。

到得作坊,众人已经开始忙碌了。郭德志让叶青先跟着自己,做泥胚。叶青心想,这还不容易,泥巴家里到处都是,怎么玩都不会太差。哪想刚一上手,不是重了就是轻了,做出来的胚,不是破的就是歪的。尤其还要一手摇动底座,一只手定型,让其一下子懵了。一天下来,正儿八经的胚胎没做成一个,还累个半死。郭德志见他着急,对着他就吼开了,这样一来,叶青心中更着急。

好不容易挨到了收工的时间,叶表垂头丧气地回到住所。郭德志见他这样,还想训斥一下,一想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也就作罢。

叶青倒头就睡。稀里糊涂之际,仿佛看到了娘亲,大哥二哥,爹,正在那张罗着办喜事呢。一会又变成了在屋后山顶上放牛时的景像,一会又变成了洞内小羊爬出来的情景;再一变,却又变成了背着葫芦的老头,正在那山顶上一遍又一遍地做着他的动作呢。叶青好奇,忍不住跟着做了一遍,忽然觉得小腹一麻,心下大骇,不由得停止了动作。一停下,却又没有麻的感觉了,再一做,马上又生出麻意。心下害怕之余,又是奇怪。再一看,老头人却不见了。忽然场景一变,前方是一深不见底山崖。大惊之下,叶青失足掉了下去!大呼间猛然醒转,原来又是在做梦了,心下仍在害怕。于是裹紧棉被,终又沉沉睡去。

时间飞快,转眼间一年就过去了。而叶青特别机灵,诸多复杂的活一点就透。现如今的制胚技术,已经足以能够独挡一面了。众人纷纷称奇,因为与其同龄的学徒尚有数人,不过刚刚学会一点皮毛而己。制胚师傅在教育其他学徒时,纷纷举了叶青之例,让其他人向叶青学习。却让叶青又是小小的骄傲了一把,感觉自己无形中长高了不少。郭德志见叶青聪颖过人没有丢了他的面子,也是高兴万分,人前人后就是夸他了。如此一来,叶青小小的名气,却是又在附近传开了。

这一年来,叶青变化挺大,主要是个长高了不少,但其黑色脸孔,却仍是他的标志之一。而晚间仍在做不同的梦,也陆续再梦见了老头几次,仍然在做着动作。其动作一板一眼之下,叶表过目不忘记,不自觉就记住了。由于对疼痛的惧怕,却再不敢跟着他做那动作了。

这一日闲来无事,叶青坐在房中想着什么。无意中抬头看了下墙壁上的六仙图,感觉那老头的目光,又在看着自己,这一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说不出的诡异,叶青感觉老头在笑!对,就是在笑!叶青猛然站起身,屋外无人,寂静如同深夜。叶青看着六仙图,来回走了几次,突然一个念头在心中冒出来:何不把梦中的动作,现在做一下,看是什么感觉?!会不会有神仙的快感……哈哈!!

这想法一起来,便如三岁孩童的好奇心一样,不可遏制。当即盘膝坐下,仔细想了想动作的顺序。不一会一跃而起,便随着梦境中的动作做了起来。这些动作怪异异常。时而双手向后,时而左右腿交叉。叶青做动作时,频频瞧着小腹部位;显然是担心小腹麻涨。但让其略感失落的事情发生了,一套动作做过去,额头早已冒汗,四肢酸疼,但其小腹一点反应也没有!再看老头,平平常常的一张六仙图,又没有刚才的怪异之感了。不由得泄了气,就此靠在床边,望着天花板发呆。

如此一晃,又一年过去了,叶青的手艺越来越纯熟,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的制胚师傅,甚至在定型等瓷品设计中,也展现出了一定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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