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不,我永远都不会放弃。”晨枫苦笑着,稍稍停顿后又继续说着,“可是,她要嫁给另一个男人了,我的心……我的心好痛……好痛……”
季语彤紧紧锁着眉头,猛然站起身来,紧抓着晨枫的手臂:“走,我们去找叶婧涵,去把她抢回来。”
“抢?她的心在谷鸿煊那里,我抢不来。”晨枫仰着头看向季语彤,绝望之色瞬间将整张脸铺满。
“她都是骗你的,她根本就不爱谷鸿煊。难道你就在这里喝得烂醉,看着他们举行婚礼吗?”
眼睛霎时变得精亮,满脸的酒气顿消,晨枫紧盯着季语彤:“你怎么知道她不爱谷鸿煊?”
“是她自己说的,有好多事情,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
接着季语彤重新坐在晨枫身边,将画船上所发生的事情,以及偷听到叶婧涵主仆二人所说的话的内容,全部详细的告诉了他,只是她隐去了湘儿认为叶婧涵在意晨枫的事,毕竟当时并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心中也是茫然。然而晨枫却未如她所料恢复神采,眼神涣散的摇了摇头。
“表哥?”季语彤有些心慌,原本以为只要知道了这些,晨枫就会好起来,可是他还是这个样子,要她如何是好。
晨枫身上的酒气虽然尽退,眼中的光芒却一点一点消失,缓缓收回眸光,将头深深埋下,几乎要贴在桌面上,气氛变得异常的沉重,窒息的感觉在空气中悄然散溢。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季语彤快要无法忍受下去的时候,晨枫终于开口:“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我一直以为她是因为深爱着谷鸿煊才决定嫁给他,可原本她对他根本没有男女之情。怎么会是这样?她明明知道我在乎她,却可以那么狠心的对我说出那些谎话,难道她不知道我的心会碎吗?她真的就一点也不在乎吗?阑儿……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哈哈哈……哈哈……”毫无预兆的,晨枫仰天大笑,声音震天,大笑过后,拿起被季语彤放在桌上的酒瓶用力的扔了出去。
“啪”的一声,酒瓶撞到墙上,猛烈的撞击便得酒瓶粉身碎骨,里面的酒水溅在墙上,然后又汩汩流下。
晨枫的心亦如酒瓶般,碎成千万片,无言的痛在心底蔓延,撕扯缠绕着已经支离破碎的理智。
看着这样的晨枫,季语彤对叶婧涵生出一丝怨愤,她怎么可以这样去伤害一个深爱自己的人:“表哥,现在不是绝望的时候,不要忘了,他们只是凡人,只要我们动手,他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听着她的话,晨枫稍稍恢复神志,思绪也清晰了起来,季语彤暗中轻吐了一口气,只待他点头,然后动手绑走叶婧涵,一同返回灵界。
“不。”经过思虑,晨枫轻吐出一个字,作出了让季语彤无法理解的决定。
“为什么?只要我们出手,就可以带她回灵界,只要回去……”
“回去了又如何?”目光变得迢远而迷离,晨枫身上的酒气未尽,已然有些醺然欲醉了,然而说出了话却充满了悲苦,没有一丝撩人的醉意,“带她回去了又如何?她并不是自愿回到我身边的,这样做,只会让她恨我,而那是我更加惧怕的。”
“那就你由着她嫁给别人?”
“不由着她又如何?难道你有可以让她回心转意的办法吗?”
季语彤想要将她认为最完美的计划说出,然而又怕晨枫反对,没有直言相告晨枫实情,只是以一种假定的方式:“若是夜家得知了夜阑就在这里,想必他们不会袖手旁观的,由他们出手带走叶婧涵,回到灵界后,我们再动手抢人,她就不会对我们心生怨念了。”
“不。”
晨枫轻轻吐出的这个字,重重的压在季语彤的心底,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尽着自己最大的可能去保护着叶婧涵,亦或者说是夜阑,这个他爱逾生命的人。为了她,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委屈都不肯让她去承受。
夜阑虽是夜家家主夜仲远的女儿,但是因为当年出生时,天生异象,星鉴断言,此女乃是天降灾星,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祸,每当夜家有人发生意外或灾祸时,就会将夜阑推为这一切的祸首。自懂事起,夜阑不知在夜家受了不少委屈与白眼,对于她而言,回夜家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那里虽是夜阑的家,有着夜阑的亲人,却没有一个人会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
季语彤轻轻拂动衣袖,那里有着刚刚收到的信笺,薄薄的纸片却重若千钧,让人生出无尽的乏力之感。
晨枫本就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叶婧涵的事虽让他心生痛感,却也有着一丝的慰藉,她是不爱谷鸿煊的,若是恢复了记忆,她就有更大的可能回到他的身边。经过季语彤的搅扰,晨枫的本就不是完全放纵自己纵酒,如今酒意已渐渐消退,满心记挂着幽岚花的事。
两表兄妹各怀着心事,季语彤劝慰了一会儿晨枫,看他无大事也便退出了房间。回到自己房间后,偷偷写了一封给灵界的回信,命人查探夜家得知夜阑转生地后有何动作,同时为了防止飞鸟被晨枫所截获,特别下令在回信时施下法术,注明是私密回信只由她亲自拆阅。
很快,灵界便有了回信,果然如同季语彤所料,虽然夜家视夜阑为灾星,但她毕竟是家主之女,不肯让她流落在外。此次夜家打算派夜阑的堂兄,也就是夜阑大伯夜伯远的儿子夜弘文来将转世后的夜阑带回灵界。想到夜弘文,季语彤心中泛起厌恶之感,倒不是说他本性如何恶劣,只是他的处事太过张狂、自大、又刚愎自用、不知收敛,也正因为如此,在打探夜家消息时才会如此迅速,因为他本就没有隐瞒消息的打算。而他对夜阑这个堂妹的态度也是一向不善,若是借由他的手将叶婧涵带回灵界,只怕少不得要多受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