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越老儿的修为不过两百年的时间,居然变得这般诡异,近距离一看,其元神气息居然让我有危险之感!不过这气息有些不稳,看来是和所求之事有关。”邱成林作为五行门土行一脉大长老,心智成妖,一眼看出了些许端倪。
其实以他的立场,加上现在的时间,本不该来南岸,但想到寒宗掌门提出的条件,却是怦然心动,这才带着诸多门下弟子前来。
如果得到那玉简上记载之人,那么他就可以分化出部分元神,炼制出一具绝佳的寄身傀儡,就算不进入秘境中寻造化,留在宗门里,也算是一个保险。如果陨落在秘境里,以那记载的天资,加上宗门里大量的资源,有把握在百年时间,恢复修为。
“此事为真?若是让老夫白跑一趟,后果自负。”
“此事无论是对宫某,还是邱长老都是双赢。不过因一些原因,宫某不便出手,所以便请来了邱长老。”寒宗掌门嘴角露出微笑,既然这邱成林已经来了,那么定是对此次的报酬心动。
“我需要亲眼看一下才行。”邱成林沉吟少倾,沉声说道。
“也好,不过此人身上寄附着一位大能之魂,邱长老自行斟酌。”寒宗掌门出口道,那邱成林目光一闪,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寒宗掌门笑容收起,手上拿着的茶杯不知何时结上了一层冰霜,这冰霜快速蔓延,瞬间将茶杯冻结,咔嚓一声碎成粉末。
寒宗掌门目中透出寒芒,喃喃自语道:“那邱老儿怕是看出了我的一些异状,也好。让他看穿也好,否则他不会真心帮我,如此也能让他放下一些警惕。那姬云身上应该是老祖宗残魂没错了,配合上那邱老儿,也能抗衡一番。”
“至于雪女,我不能对其动手,但借邱老儿之手囚禁也并非不可,只是会让我体内的道誓发作,第二元神难保……也罢,如果得到了完整的法诀,三年时间以禁地内得到的一些资源,重炼一个也未尝不可……若非南岸中实在难找能求之人,我也不会去找那邱老儿帮忙。以他的性子,恐怕在出手前,会狮子开口一次。”寒宗掌门神色冷冽,目中露出一抹歹毒之色。
黑夜缓缓过去,第二天清晨,姬云结束了修炼,拿起书籍翻开在上面笔画一阵后重新合上,深吸一口气,目中却是有思绪之芒闪过。
回想起昨晚寒宗老祖对自己的话语,姬云表情略显凝重,片刻后拿着厚书,起身离开了房间。
而在他身上,道袍上雪花印记光芒一闪而过,阵阵奇异的气息不断流转,仿佛在酝酿着什么一般。
出门后,映入眼帘的是倩丽的身影趴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地上的饰品。姬云看到这时愣了一下,一想后这才想起昨天忘记收拾了。看着雪忧小心翼翼的将那些小东西捧在怀里,像是看待最心爱的玩具一般仔细检查着有没有损坏,姬云不禁嘴角露出笑容,慢步走了过去。
但脚步刚迈出,忽然一顿,想到寒宗老祖的话语,迟疑片刻后再次迈出,带着和以往一样的笑容,靠近后没有说话,而是帮忙收拾。
本来雪忧也没有注意到姬云的靠近,可在不小心碰到那只捡起夜明珠的手后愣了一下,螓首抬起看到面前之人后,脸上慌乱的表情立刻眉开眼笑起来,没有立刻搭话,而是继续埋头收拾。
两个人像是经常这样做一般,颇有默契,一个收东,一个收西,动作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地面就像崭新一般干净。姬云抱着怀里满满一堆小东西,迈步走到雪忧的房间门前。这时雪忧立刻上前,笑嘻嘻的抢过姬云手里的东西,迅速开门进去后又关上,关门前还不忘看姬云一眼,像一只警惕外敌侵入地盘的小猫。
咚的一声,关门的瞬间,门面上一道道符文光芒亮起,道道禁制闪烁。
姬云苦笑的摇了摇头,也没有不识相的闯进去。过了一阵后禁制光芒消散,门咔嚓一声重新打开后又迅速关上,雪忧背靠着门面,侧过头去不敢看姬云的脸庞,俏脸微红,支支吾吾的细声道:“姬,姬云哥,你进去过了么……”
姬云嘴角露出似笑非笑之色,轻咳一声没有立刻回话。雪忧看着姬云的表情,立刻明白过来,螓首低埋,耳根噗的一下红透。
姬云看着她这般模样,有些尴尬,再次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那个,说来两个月前淘来的那副黑白棋还在么?”
“在,在啊!我随身带着!”雪忧猛地抬头,小脸仿佛熟透的苹果很是可爱,大叫着走到玄冰祭台前,直接从袖里拿出了一副棋具铺在上面。姬云看着她那副手忙脚乱的动作,笑了笑,走了过去,坐在棋盘的对面。
在坐下的一刻,姬云忽然感觉到空气的变化,抬头时,便看到雪忧那绝美的面容卸下了慌乱,手执白子,目中露出淡然和平静,嗒的一声白子落下。姬云看着她的模样,目中露出奇异之色,同样拿起一粒黑子,落在棋盘上。
“说来姬云哥哥,上次的胜负未分,记得赌注是什么来着?”雪忧轻声出口,目中淡然平静不变,落下第二着。
姬云托着下巴,思索着棋路,片刻后同样落下一着,回道:“如果我输了的话,吹奏一曲。如果你输了,就是老规矩,让我进你的房间。”
“姬云哥哥太倔了,一直用这个条件和妹妹赌的话,让妹妹都不能让步了,所以才一直输啊。”
“也就是说如果我能赢了忧的话,才算是真正赢了啊,那样我才能心满意得的进入忧的闺房。”
“哼,姬云哥哥不都进去过了么。”
“没有啊,我都是闭着眼的。”
没有接话,但下一着的力度明显变大,砰地一声落下后让整个棋盘上的棋子都震了一下。雪忧无法保持平静,小脸鼓了起来,一副气急的样子。姬云见状,哼着小曲,拿起黑子再下一着。
对弈,这是七年来姬云和雪忧做的最多的一件事,也是孤零零的雪忧为数不多一个人能做到的消遣。姬云还记得雪忧拿出用冰雪自制的棋盘出来,神采奕奕的看着自己,像是终于逮到一个对手时,就算姬云不懂得下棋的规则,也实在不忍心看着她伤心的模样,拉下脸求教。
雪忧两眼发光,教导得非常细心。很奇妙的,姬云从未接触过棋具,但摸起棋子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很快就上手了。
但就算是这样,姬云也还是一次也没有赢过他的老师。这让雪忧很是开心,甚至用我已经是你的师傅了所以不能叫你师叔,使得称呼变成了现在的姬云哥哥,带着亲切的意味。
赢不了的原因一部分是雪忧棋艺高超,另一部分也是之前提起的那样。本来雪忧还说着对新手能让你几步,如果赢了师傅后就算出师了,也能答应出师的徒儿一件事。当时姬云半开玩笑的说要进师傅的房间,让雪忧一怒之下动了真格,把当时的姬云败得一愣一愣的。
就算是现在,姬云棋艺飞速提升,也从没有赢过半着。从其量也就是从输的惨绝人寰,到现在勉强能看的程度。
两个人每隔几天都会对弈一次,每一次对弈都会赌点什么,姬云赌注不改,至于雪忧觉得怎么都可以赢,所以基本都随心情。逛街,闯禁地,甚至是当一天的坐骑,七年来雪忧心满意足,很是欢乐,露出了衷心的笑容。让就算被整的很惨的姬云,也无怨无愧。
棋盘上黑白交错,纵横复杂,白子如过江猛龙,势如破竹,而黑子却如一只守山的黑虎,渐渐露出疲态,但还是顽强的抵抗。
棋盘上,子数越来越多,但两子比例却越来越大,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大半个棋盘都被白色吞没。棋盘的一边是一脸得意的俏佳人,另一边则是苦笑连连的常败将军。
“我说忧啊,对哥哥放点水不行么。”姬云苦笑道。
“不行,兑现承诺!”雪忧低哼一声,但神色的喜色却是掩盖不住。
姬云摇了摇头,抬手一挥却是取出一片叶子,两指夹着间,目中露出些许迷离之色,但很快恢复正常。抵在下唇,喉咙提气后,轻轻吹吸,一阵阵美妙的音符顿时回荡开来。
这音符不如秦嫣琴音美妙动人,绕梁三日。但却透出一丝清新淡雅。雪忧听着听着,不由得陶醉进入其中,这七年来百听不厌。
这吹乐的方式,名叫叶笛。很奇妙,姬云起先一无所知,也从未在传承记忆中得到过,但在来到寒宗后,不知不觉的脑海中涌现出来,吹乐时很是流畅,仿佛前生很是拿手。
曲终,姬云收起叶子,轻吐一口气,看着还在沉醉中的雪忧,微笑道:“怎么样,表演的还不错吧。”
“嗯,好想一辈子都听下去。”雪忧嘿嘿笑道。
姬云目光落寞一闪而逝,微笑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