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九看着满营帐里忙活的莫逆,一歪嘴,小声嘀咕:“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忙中偷闲回头看他,露出诡异地笑,“以为我会把他们扒光了放在一起做出欢好的样子么?”
姚九挑眉,不置可否。
“淘气~”我嗔怪,“记着啊,我以后要走纯情路线了,这种少儿不宜的话说都不要说给我听。”
姚九眼睛瞪大,他什么时候说了少儿不宜的话了?扒光,欢好不都是她自己叨咕的么?
还没等戳穿,肩头上被拍了两下,转眸看,莫逆一脸劝慰。
“别遗憾了,这位太妃少说也得四十多岁了吧?我跟你讲,女人再会保养也只能保住这张脸……其实身子上的皮都松泄了,没什么好看的。”
姚九觉得十分有必要澄清一下,他刚刚的表情叫做“被你的厚脸皮击穿灵魂”并不是什么遗憾。
“我一点都不想看……”解释到一半,看着莫逆眼里晃动的笑意,姚九硬是把剩下的话咽了进去,“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事啊……”我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姚九,又回身接着忙活我的。
营帐里一下子静下来。
姚九心中刚刚涌起的郁结也随着屋子里静谧的气氛慢慢消散,一双眸锁着那个如小陀螺般转来转去的身影。
一缕碎发从她的发髻散出来,落在曲线优美的侧脸,墨色衬着无暇的白,无条件地打乱他的呼吸。
看着她轻轻将碎发拢在耳后,只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足以让狭长的眼里冰山融化,冰冻的温柔稀里哗啦地淌着汤。
他是武夫,断臂意味着什么,他清楚不过。可只因为夺去他臂膀的人是她,他只能缴械投降。
甚至,知道她不会爱他,还要腆着脸尽可能地出现在她的身边。
哪怕只是看一眼,说一句话……就好。
姚九想得正悲情,觉得自己的痴情感天动地,应该写在说书的文章里。
突然,一个声音悠悠地飘过来:“我听说啊,有些男人,尤其是军营里的老爷们都特别喜欢姐弟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姚九的悲情顿时烟消云散。
“我呢,一会要出去一下,你……想干什么就自便啊……我就不陪你了,毕竟我也是要走纯情路线的女人。”
纯情个屁啊!
看着莫逆轻快如小鹿般一跃而出,起跳的瞬间还不忘回头冲自己比一个“不必羞涩”的手势,姚九陷入了沉思,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竟然看上了这么个东西。
苦恼了半天,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颇感无力地吐出口浊气,姚九勉强定神仔细环顾帐中。不看则已,一看不由得又噗嗤乐出声。
恶劣的丫头……目光又无奈又赞叹地划过帐内种种:太妃身缠红绳悬在床榻上,造型热情奔放,而太子则被像狗一样拴在床头,蜷缩成一团,打眼看去倒是真的七分像狗三分像奴。
围着床帏摆满了红烛,烛光跳动,颇为暧昧。加之屋中缭绕的香薰……
刚刚光看着觉得好笑,没细想这一幕的用意,猛然细思,才后知后觉,一张脸腾地涨得老红。
什么叫不堪入目?什么叫成年不宜?今日统统领教到极致了!
饶是他活到这般年纪,看了这一幕也是极不好意思的。
而当真正纯情的他掩目从营帐出来的时候,莫逆那小妮子笑得花枝乱颤。
“就说没什么好看的,偏要看,辣眼睛了吧?”
姚九气结:“我……”刚要伸手去捉那个一点不纯情的丫头,深出的手臂反是被对方挽住。
本就红潮未退的脸一下子又怒放了鲜红的礼炮。
“走走,我们去洗眼睛,不然长鸡眼就不好了。”
姚九咽了口口水,梗着脖子,唯一的胳膊别扭地支着,完全无福消受这突如其来的亲密。
磕磕巴巴,扭扭捏捏像个小媳妇:“放、放、放开、放开我。”
姚九的样子让我觉得好玩极了,故意一脸正色,抓着他胳膊的手缩紧:“你别看不起鸡眼,有多少人就因为没把鸡眼当回事,最后瞎了,你我战友一场,我怎么能……诶……”
这就受不了了?
我目送着姚九朝着夕阳努力奔跑的背影消失在草原上,笑意被斜下来的金光熨上几分真实的温度。
怎么办?我开始后悔了。
垂下眸,我有些难过。
早知道就不告诉你的手下断臂可以保住你的性命。
那么至少……你可以完整地死去了。
哎……我叹了口气,再抬脚,已经想不起刚刚在后悔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