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二哥的这些话,沈一平很是吃惊,更有些恐惧,他失控地大叫了起来:“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供给我念书?!父亲难道没留下点钱吗?还有,父亲不是还有两家店吗?家里怎会没钱供我读书?我花不了家里多少钱,我只要一年四季能够有衣服穿就够了!”
二哥按住沈一平,二哥比沈一平矮半个头,长得尖嘴猴腮的。沈一平四兄弟,前面三个哥哥都长得跟了父亲的模样,母亲的个子。只有沈一平一人长了母亲的脸蛋,父亲的个子。
二哥说:“四弟,你别激动。你看父亲的葬礼不用花钱吗?父亲长年生病,家里能剩多少钱?还有那两店铺也被我们卖了。”二哥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二十元钱,塞在沈一平手里说道:“这是你应得的一部分,你拿去吧。”
沈一平看着手里的二十元钱,不知道对他的这些哥哥姐姐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此对待他这个亲弟弟说什么好。他很激动,也很失望,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再次大声地嚷嚷道:“二十元钱!那店铺就值二十元钱吗?父亲生前曾对我说,让我安心念书。说这两家店铺将来就归我,让我不要为钱担心。可是,可是你们没经我同意就擅自把店铺卖了,你们还当我是你们的兄弟吗?”
这时,沈一平的母亲还有另外两个哥哥,三个姐姐闻声都拥进了屋子。沈一平的母亲是个典型的旧式妇女,一双小脚,头上盘着一个老式的髻。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沈一平这个最心爱的儿子,但是她也只有落泪的份,她从来不知如何为自己,为这个家的任何人说上一句话。
二哥说:“父亲说这店铺给你,他有没有立下字据?再说,你看看你的这些哥哥姐姐,哪个日子过得好?你看你大哥,他一人远在东北工作,大嫂辛辛苦苦地拉扯着五个儿女,还要赡养我们的老娘。你三哥他更不用说了,老婆带着孩子跑了,他一个人填饱肚子都成问题。还有你三个姐姐,都是有家室的人。尤其你二姐,当年被当作地主婆批斗,身子和脑子都批坏了。我呢,虽然在城里有一份很体面的工作,你二嫂也在厂里做工。可是我养了六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四岁,最小的还在吃奶,城里的开销又大,你说,我们谁有经济能力供养你?”
沈一平扫视了一下满屋子的他的哥哥姐姐们,无语地跌坐在床上,泪水禁不住地流了下来。几个兄姐也都跟着哭了起来。
二哥站起身,把兄弟姐妹们推出了屋,然后把房门关上,重新坐到沈一平的身边说道:“不过呢,如果你想继续念书不是没有办法。”
沈一平听了似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问道:“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