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穆帆，方穆帆，方穆帆……全是方穆帆的画，这个是方穆帆的个人画展？
在繁华商业街的一处僻静艺术展馆，底下一层最大的展厅里展着三百多幅油画。色彩丰富，颜色运用谙练娴熟表达功底深厚。看画的人影憧憧。
“呃……你好，请问这是方穆帆的个人画展吗？”
“是的小姐，我们门口有挂牌呀！”展厅招待恭敬的回答。
“哦，我没在意，那么说他回来了？他本人在吗？”
“是的，正在招待室会客。”
“烦你转告一下，就说袁小莉找，他肯定会飞也似的奔出来的。”小莉得意的跟着招待说并写了张字条递给招待。
“好的，请稍等。”
自从莉斯被丘泽霸占以后，不管是在公司还是下班、周末都霸着莉斯不放，她总也占不到边。今天周末小莉本是无聊打算四处逛逛，见有画展想着进来打发打发时间，没想到竟然碰回多年不联系的师兄。
“看来这些年他的确是走了不少地方。”
小莉看着一幅幅内容丰满，背景、画风变化各异的作品，不由得自言自语。
记得刚遇到师兄时他已经是学校的名人，他的画总能得到老师和同学的青睐，已经有不少商家找过他要画，美术学院专设的特别画室里总也有他的身影。不过后来才知道其实是他总也不想离开画室，那一寸能给予他逃避的空间。
她是在画室里认识方穆帆的，当时的她还不是美院的学生，但她每天都会跟她的老师到画室里去。小莉是从小就开始画画的，虽然不能说是特别有天份的学生，也不特别努力，画画只是她打发时间的消遣。因为从小画起，功底深厚，也因为她那份随意和自由的心情，画出来的作品也颇得老师的赞赏，所以老师特例让她跟着美院的尖子们在一个画室学习。
从一出生开始她就是孤魂一个，从小就没有伴。自从她发现笔能在纸上画出线条时起，她就拿着笔在白纸上孜孜不倦的画她的图案，习惯了一个人的沉默，她真实的世界只在那笔和白纸的接触间。
面对画板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不管她对世间的人或事都会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但一到画画时她都会变回那个沉默真实的自己。对着画板时不爱跟人说话，不爱理人，一心只在她的画板上，这是她从小养成了的习惯，大了也改不了了，也懒得改。
那天的画室里也如她一样安静，她在专心画一幅像写实又像印象派画风的画。一个穿着粉色带着精致花边长睡裙的小女孩静静的躺在床上，面孔有些空间似的扭曲，光着小脚倦缩着，手里抱着一只咖啡色的贝贝熊，枕边躺着一个巨大的骷髅白骨，骨架很大，只能看到上半身，空间背景都被时空扭曲虚化掉了，只有小女孩的身躯和骷髅架是写实的。色调的比例并不鲜明，只有小女孩的粉色小裙的颜色特别的粉嫩，第一眼看到画时都会以为那一抹粉嫩是主题。
老师对她画的这幅画讶异不已，师兄师姐们也表情各异，有的说像梵高的抽像画，有得说是表达现实禁锢的讽刺。方穆帆站在好身后许久，两眼陷入深邃里，似乎有些讶异的定定的盯着画：“你也做了个这样的梦？”
小莉猛然回头。
从小不管是谁对她的画说什么，她都不会理睬也不会回应，甚至老师问话她也很少作出反应。因为她画的都是心中的画面，至于有什么意义，有什么意思她从不管。谁爱怎么想，怎么看她的画，都跟她没半点关系。
她被震惊到了。没错！这幅画，就是她梦里的一个画像，她也不懂是为什么，所以她把它画了下来。这个世界上会有人跟你梦见同一个梦境？这种事情真的会有吗？
看见小莉惊愕的表情，穆帆也为之一惊。
这真是她的梦境！和他一样梦见了同一个梦境。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呀！不过他跟她梦见的还是稍稍的有些区别，他梦见的是自己躺在骷髅骨架旁，估计小莉梦见的也是自己躺在骷髅架旁，所以他想那个画上的女孩应该是小莉……
招待走开后不久，穆帆果然兴冲冲的走出来。
俊朗的面容，脸上有太阳留下的健康色素，岁月清风的瘦骨，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单薄孱弱，一身T恤牛仔裤配帆布休闲鞋的装扮，可能是因为展馆空调太冷另外套了件短袖的休闲衬衫，甚是随意，短发乌黑发亮，清爽飘逸。两条浓眉下挂着惊喜而又温和的笑容，修长健硕的步调大步向前衬衫下摆让风往后掀起，好一幅翩翩公子，玉树临风的画面。
“切……师兄，你不是飞也似的出来的吗？真丢我的脸。”见穆帆走出来的身影，小莉没趣的叫道。
“什么飞？我又没长翅膀。来，我需要个拥抱，这么多年没见了，一回来就被你找到了！你得说一下是怎么历尽千辛、排除万难找到这的？让我美一下！”边说着边向小莉伸开双臂。
“无聊，游荡到这的。见到你名字时都吓了一跳！”小莉迎上穆帆的拥抱。
“切，这么随便呀！”穆帆嗔道。
放开方穆帆的拥抱，一指冲天，一本正经的纠正：“这是缘份，估计只能是上天注定的！”
“嗯，好，是注定的。”穆帆好笑道。
“嗯，为了这注定的缘份，师兄是不是要表示下？”小莉戏笑着看向穆帆。
“表示？那就是要师兄请你吃饭咯！直说不就完了麻。”
“哼哼……”小莉卖乖傻笑。
“走，师兄请你去吃高级的！”
“还是师兄对我最好！”
“嗯！别卖乖啦！”
“哼哼哼……”
……
两人自打因那一幅画而认识后便相知相识，几乎是形影不离，小莉也是天天往画室跑，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画画，一起散步，一起玩，方穆帆视小莉为兄弟知已，小莉视方穆帆为闺中姐妹彼此无话不谈。直到六年前方穆帆忽然离开……
穆帆带着小莉在一家别致的小院坐下，这间餐厅是一家中式餐厅，格调雅致菜式简单味道是很正宗的粤菜，是方穆帆画画的一个朋友家里开的。这个小院的雅致位置，是老板为私人朋友特别加设的，这是间空中的小院，在顶楼上，郁郁葱葱的种满了各类的植物，苏州园林似的亭台楼阁，幽径假山中一个全落地玻璃窗的小亭阁包间。
与外界分扰隔开，绿意葱茏环抱中，亭台楼阁，幽径假山间这么一个玻璃小房，就像碧玉翡翠间衔了颗钻石般矜贵。
“这么个好地方，亏你找得到。”小莉不由得的叹服。
“一个一起画画的朋友家里开的店，不用我找。我们几个经常约一起来这品画聊天。”方穆帆漫不经心的回答。
穆帆跟朋友聊了两句，下了菜单，小莉向对方简单寒暄。小莉、穆帆各自就坐。
穆帆笑着看向小莉“还是老样子呀，这么多年都没变，小傻妞一个。”
小莉白了穆帆一眼。“失踪六年了，现在怎么突然回来了？还去流浪吗？”
“选择画画这条路就注定了流浪，不是吗？”穆帆有些幽然的回道。
“你还在逃避。”小莉微微沉吟：“还是一个人，还是依然无法面对她？”
方穆帆默然的望向玻璃罩外的亭台楼阁，假山幽径。“怎么可能面对得了，除非我能抛弃心中的情感。她已经嫁人，只要她好好的就行。……只要不看见她我就可以好好的。”
“那你这次怎么回来了？不怕撞见她么？”
“卖画呀，神仙也是要生活的好吗？再说……哪有这么巧。”方穆帆眼皮下垂没有看小莉，搭在桌子上的一只手指不停的搓着桌布。
“巧的事情多着呢，不巧我今天还遇不到你。说不定哪天她就挽着丈夫的手出现在你画展上，你怎么办？”小莉有些挑衅的说。
“小莉！……”方穆帆有些怒意的对小莉吼道。
“好吧！……”小莉撇撇嘴放弃再继续。
“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没跟家里联系过？你……”小莉欲言又止，本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但又忍不住。
“没有，……”方穆帆搓着桌布的手，停下来紧紧的捏着那一皱褶桌布，像是要把他那已经满溢了快要止不住的情感都发泄在那两指间。好一会看着窗外，在他眼里是忧悒的景色“我害怕听到关于她的只言片语。我怕得发抖……我知道她一定会找我，可是我没有办法面对。”
“所以你就这样一直在外流浪，不和任何人联系？……”
“也不全是，流浪可以让不同的风景去填补枯槁的心情和思绪，这样我就可以不停的画，只有在不停的画着我才可以得到安宁……”脸上倒是一片泰然，只是心绪却已在翻腾。
小莉看着方穆帆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画展到什么时候？你打算回来多久？”小莉转开话题。
“今天最后一天了，你迟点来都有可能遇不到我呢。我明天要去见个朋友，估计在她那呆几天，看情况吧。”方穆帆看向小莉笑道。
“吓？……那还真是好险！”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走走？她那环境不错听说还是个旅游景点，她丈夫家里是经营民宿的。介绍你认识周末没事也可以去哪画画。”穆帆忽然提议。
“是吗？远吗？”
“不远，两百多公里而已。”
“好丫，我正无聊呢，是想去玩几天。”
“好，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我去你家接你。呃……你还住你家吧。”这么多年没见了，忽然想起不知道小莉是否已经有变化。
“废话！我不住家里，住哪？”小莉嗔道。
“你现在画画怎么样？你应该毕业了吧，你在做什么？”须臾方穆帆问道。
“哦，我最近快有一年没画了，我在卖车呢！”小莉一脸平淡。
“吓！……卖车？”穆帆被小莉惊骇到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车行里有谁？恋爱了？还是你遇到什么困难了？你需要钱？”定了下神的穆帆忽然问道。
因为他太了解小莉了，画画就是小莉生命里的另一个她，她不可能舍弃。唯一的可能就是她遇到了另一个她或者她在乎的人，往坏处想就只能是因为生活所迫。
小莉笑笑，毕竟还是让他猜到了一半，真不亏是她的好兄弟。
因为那段时间脑子里没有画面，一片空白。无聊之下跟着朋友同学跑去面试，刚进公司时的确只打算抱着玩的心态。当一个荒园里的游魂遇到一个也跟自己一样的孤魂时，自己便不由自主的靠过去，喜欢围着她转，渴望得到她的回应。后来又是丘泽，再就是自己没头没脑当上了经理。职位上的权利倒是让她的好奇心找到了些许快乐，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着日子……
“我好着呢，只是大脑空白了，没有想画的画面。无聊找点事做做，毕业了反正闲着也闲着，我也不能老闷在家里又不想找画画的工作来囚困自己。画画，我要自由的画，不能为工作而画。”
“哦，吓我一跳！”穆帆白了小莉一眼。但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她去卖车的事实：“你也可以去外面画画风景呀，跟画画的朋友结伴同行，还可以顺带旅行。”
“像你一样？谁叫你走时不带我走。我就偏不跟你一样。”小莉怄气似的嘟嘴嗫嚅。
“……”穆帆无语，回忆往事刺痛他的心。
在小莉面前总也习惯了刨开心窝，总是有一种不想回避她的感觉，尽管是自己不想提的，不想回忆的。初见她时也只觉得她是一个不爱言笑的人，在画室里总也是那么的安静，谁也不睬。也许是因为他们曾经梦见过同一个梦境，在她眼里他是唯一明白她的人，所以小莉会对他敞开心扉，而他也因为这样对小莉抱以同样的情感。
服务员刚好端菜上来。蒸气袅袅，香气扑鼻，让沉睡着的胃忽然觉醒。
“小莉你要好好尝尝这里的菜，味道超正的。闭嘴好好吃饭呀，明天带上你的画板给我好好画幅画，我要收藏。”见菜上来，方穆帆转移话题。
“你个大画家，还收藏我的画？说出去不怕人笑？”小莉漫不经心的说着，边拿起筷子夹菜。
“你管我！闭上你的嘴，吃你的饭！”
“嘴吧闭上了还怎么吃饭？你让我把菜往鼻孔里捅吗？”小莉回嘴。
“……，回嘴功夫倒见长了。”边拿起筷子扫了一眼小莉。
……
第二天一早方穆帆就来接小莉。睡眼惺忪的小莉背起自己的画板，提一个轻便的行李袋跟着穆帆出发。穆帆坐在副驾上，司机是画展主办方安排给方穆帆的负责他出行的。小莉一个人坐在后座上，天空有些灰蒙，小莉靠在后座上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的看着车窗外。
她有多久没出去旅行了？应该说她自从穆帆走后就再没出去旅行过。她走不出这一圈天地，是为了抗议穆帆的流浪？还是自己原本就是一个死板的人？还是为了死守着这一寸曾经的回忆，等着有一天他不经意回来时记起，还能找到自己？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很清楚，她和穆帆之间的情感并不是爱情，穆帆心里一直有一个人，远在她出现之前，那个人早已经是穆帆之所爱。自打她认识穆帆起他便一直住在宿舍里，节假日也不回家，只是偶尔会打个电话，他的家人对他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的在乎，他就像个孤儿般活着。他这么多年他一直在逃，因为他爱的是不能爱的爱。他心里的苦楚小莉很清楚，但她无能为力。更无法把穆帆得不到的爱转移到自己身上，因为她自己内心深处，更愿意把穆帆当作自己的哥哥来爱，穆帆也一直把她当作妹妹来疼的。
彼此内心的心心相吸，完全是因为对方是个懂得自己孤独，尊重，并能宽慰彼此，就像她渴望的一份亲情的温暖一样。
……
“啊！……莉斯、丘泽，你们怎么会在这？还有Alex……”在一楼小院遇到莉斯和丘泽的小莉惊讶大叫。
“小莉？……”丘泽和莉斯也惊讶小莉忽然出现在一姿家里。
“你怎么会在这？”丘泽惊奇。
“小莉，你们认识？”穆帆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脸上挂满了诧异的人。
“同事……”
“啊，穆帆来啦，欢迎！”一姿从楼上下来兴冲冲的对着穆帆叫道。
穆帆是一姿去古格王城时认识的一群画家朋友中的一个，一姿跟着他们的路线一直到云南，一起旅行，看他们写生，和他们相处了两个多月后才分开各自旅行的。一姿常常还跟他们保持着联系，这次穆帆回来也听说一姿结婚了特意来看看一姿。
“一姿，这是你的朋友？”莉斯好奇的问。
“嗯，是旅行时认识的，这是穆帆……这是丘泽……莉斯……这位是？”一姿向莉斯解释，并介绍各人。看着小莉问向穆帆。
“我的小师妹，袁小莉”穆帆回答。
“我还是丘泽和莉斯的同事呢！”小莉抢答。
“啊？！这么巧，哈哈……”一姿态惊愕，转向莉斯和丘泽，看见两个肯定的眼神，并招呼道“你好！那得要常来玩。”
“你好！……我一定每周都来。”小莉笑回一姿，并诡异的瞄了一眼莉斯和丘泽。
“哈哈哈……无限欢迎！”一姿大笑。
“这么热闹？”在后院回来的尼克，走到妻子旁，手自然的环过一姿的腰笑问。
“这是我跟你提到过的，我在旅行时认识的画家朋友——穆帆，这是她的小师妹——小莉”一姿向丈夫介绍。
“你好，李宥昀叫我尼克就好。”尼克向穆帆、小莉招呼。
“你好！”穆帆伸手向尼克，小莉颔首微笑。
“欢迎常来玩，这下我们这可就有得热闹了。”尼克笑着对一姿说道。
一姿粲然一乐。
“小莉，你会画画？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这才反应过来的莉斯问小莉。
“画画才是我的正行，嘻嘻……”小莉手搭在莉斯肩膀上，笑着说。“你们倒好呀！满着我偷偷跑这来玩也不带上我，还好我师兄有朋友在这，不然我都不知道你们一天到晚都去哪了。以后你们俩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了。”说着看向一姿，眼里却是充满奇怪的表情。看得一姿都有些不好意思。
莉斯白一眼，懒得理睬她的无厘头。
一姿笑着接过小莉的行李，给她和穆帆各自安排了房间。
晚饭因为丘泽和莉斯要回去所以吃得特别早，尼克、一姿、尼克爸妈、莉斯、丘泽、Alex、穆帆、小莉众人齐聚一桌好不热闹。晚饭后小莉直接向丘泽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她公司里的工作就直接让莉斯接手安排。
一姿走出阳台想对寂静的夜色发呆，一弯勾月轻悬在夜空里，星辰闪烁的银河系像一缕柔软的云霞，在夜色里变成了银灰色的白云，薄的地方透着弯月皎洁的银光……
小莉坐在院子的长椅上就着院子橙色昏黄的灯光在速写本上铅笔沙沙摩挲。一姿静静的走过来坐在小莉身旁，小莉抬眼，一姿接过视线笑笑。速写本与笔尖的接触继续，铅笔匀称的线条铺满整张白纸，用笔触的轻重，线条的虚实，印出半月牙月色中的黑黝山峦的轮廓、月光和繁星点点的星空，还有那月影下厚薄不一的灰色的云层，暗影里微显映出来的院子的一角，就像一张陈旧的黑白老照片，如此功底让人叹为观止。
一气呵成的畅快，她好久没有拿起笔可以这般淋漓尽致，这里的夜的确很安和，安和得可以让一颗浮躁的心如沙砾沉淀到湖底。抬头望向那一勾弯月才记起刚才一姿来过，再看身边的长椅人不在，屋里却响起了悠然的琴音……
月光飘洒湖面，晚风拂过，银光粼粼……这是一首旋律优美的筝曲《西江月》，夜色静谧琴音悠然，别是一番诗意的写生……
小莉心里不由得暗叹，这个能把她两个最在乎的朋友都收聚到身的人，确实有她吸引之处。
她悄悄的来到你身边没有吵杂，没有喧哗，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世界已尽收她的眼底，你的思绪，你的心情，她都把它放在了琴音里，弹起的不是一曲筝音而是你不小心游弋的情愫。小莉呆呆的看着坐在筝前，柔亮的秀发轻轻的挽在耳后的一姿，看着那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琴上游弋，韵律在她指间流窜。
两个曾经孤独过的灵魂，她迷醉在她的画里，而她迷醉在她的琴音里，她们是那样的相似。她似乎也已经被一姿的琴音所迷醉……
……
待续！
作者：幽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