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清脆的声响,绾明袖袋中掉出了紫色的瓷瓶,绾明心中暗叫不好,却又捡不得。
“贱婢,你手中为何有如此玩意儿,是否想毒害主子们!”梅贵人眼尖,发了难头,五品以下的妃嫔不能称之为娘娘,本就因为皇帝没有因为怀孕之事晋她的分位之事给了婕妤的待遇,如今绾明喊她小主更是让她难堪。
“小主饶命!回小主的话,这只是伤寒的药物,请各位娘娘明察。”绾明把头磕得更低。
“放肆!”昕皇后拍案而起,一袭紫色锦袍雍容高雅,眉头紧皱很明显是不满这华殿里的聒噪。“皇上还未到殿中便的这样不周全,绿明略通医理,你便去瞧瞧罢!”
“是。”
绾明不敢抬头,只得等皇后口中的绿明检查那个瓶子。
只待她确认是伤寒药时昕皇后的不满之色才稍稍淡去。昕皇后抿了一口茶便让绾明去到子佩身边服侍。只是这跪的时间长了有些站不直了,其实这痛的不是这膝盖,只是委屈了这心。
大约过了一刻钟皇帝边来了华殿,绾明只觉得太像了,像极了给他伤寒之药的右礼,只是这位皇帝看上去比右礼看上去更加沉稳,君礼似乎感受到绾明的目光便朝着绾明望去,没有人会怀疑什么,因为所有人都会认为皇帝再看锦妃,绾明看向锦妃确实有些羞红了脸。却不知君礼看的是她。
君礼坐在了皇后身旁,只听得外面有宫人来报说景仁宫的珍婕妤身体不适不能前来,君礼颔首便开始了这场不欢乐的宮宴。
绾明从未见过珍婕妤,只是听说她性子冷淡,热衷佛理,身体一直不好,因为生的好看就被后宫里的人称为病美人。
心中最不舒服的属梅贵人了,没给成一个奴才下马威不成这皇帝一进这华殿看的却是锦妃,同样怀有龙嗣,论母家她瓜尔佳氏不比她富察氏茶,论才貌却居她之上,左不过是从太子府进的宫的罢了。
“宫中从未有过这样的喜事了,本宫看锦妃这肚子怕是下月就要临盆了吧,不管是小公主还是小帝姬,都要让本宫先做这个干娘啊。”昕皇后本就失去过孩子,如今这般也是说出她心中想做母亲的心声吧。
“皇后娘娘如此,也是这小家伙的福分,求姐姐不要惯坏了才是。”锦妃笑着说道,扶着八个月大的肚子满是欣慰。
“罢了,怕是朕还得争这小娃娃的宠了。”
“皇上,莫要忘了梅姐姐,这过不了多久啊,宫中就可热闹了。”江芙蕖一声到来,之间梅贵人站起来服了服身,说道:“不管怎么样等锦妃姐姐诞下皇嗣,那些个小衣服小鞋子可得给妹妹留着,妹妹怕是做不来这活,所以只好捡姐姐现成的了。”
“梅贵人哪里话,等哪天妹妹有空便到翊坤宫来挑些,我那啊这些玩意儿都快堆不下了。”
“锦妃,你安心待产便是,我已经按照太后娘娘的吩咐稳婆都已经安排在太医院了,这可是皇上的长子,你便要加把劲才是。”
“臣妾谢过太后娘娘,谢过皇后娘娘。”锦妃坐在软椅上轻轻点头。
“朕已经让富察本泰携福晋在锦妃产子期间自由进宫,你且安心便是。”君礼看了看锦妃再看了看梅贵人,眉眼间的笑意不曾停过。
翌日,几道圣旨传谕六宫:
锦妃富察氏,孕育皇嗣有功,产子期间其父其母可自由出入宫中,另赐千年人生两株,黄金百两。
贵人瓜尔佳氏孕育皇嗣有功,特赐封为二品贵嫔,居永青宫主位,赏千年人生两株,黄金百两。于二月初九举行册封大典。
瓜尔佳氏封为贵嫔自然是心中得意不少,且赏赐的东西和翊坤宫的那位是一样的。
(这里修改一下,元太子妃侧妃珍婕妤,这里改成珍嫔。)
四月初,锦妃富察氏顺利诞下皇长子,取名铭永。
五月,皇长子慎永满月锦妃被封为锦贵妃。
皇长子百天,新帝大赦后宫,凡是家中父辈亲人有官衔者均可恩摄出宫。
后宫的宫女之中,有接近二十余人包括绾明在内被赦令出宫,顿时各宫的主子们赏赐不断,每位出宫的宫人都可拿到白银百两。
坤宁宫里,太后乌雅氏一袭暗蓝色锦华旗装,她并未梳太后的发髻而是简单的飞燕髻,一支碧玉簪子简单而不失华贵,慵懒而不失大方。
绾明不知道为何太后会宣她而来,坤宁宫里的熏香让人心静,是上好的檀香,也许还有其他的香味但她并问不出来。
“十几年了,整整14年了。”太后假寐着的眼睛缓缓睁开,身边的大宫女连忙扶起她,待乌雅氏坐起大宫女也给绾明赐了座,她当然是一头雾水,她现在不应该是随着那一批的宫女出宫才对么?
“哀家第一次的见你的时候你尚且不会走路,如今已经出落的这样标志。”
“太后,您见过奴婢么?”
乌雅氏说起当年的事情眼神中尽是那样骄傲。23年前,先帝在位,国号地征,京都出了两位才女,一位是当时的乌雅将军之女乌雅若琳和两朝元老博尔济吉特大人之女博尔济吉特楚若。两人相识都互相钦佩并且名字都有一个“若”字便结为姐妹,若琳为姐楚若为妹,两家人也因为此有很好的往来。两年后乌雅氏奉父之命进宫做了先帝的宠妃而博尔济吉特氏则嫁给了当时最年轻的一品尚书兆佳林,这段佳话也从此无人再提。
“只是你母亲的命苦,只待楚儿的父亲一病故,那兆佳林便娶了瓜尔佳氏的长女,第二年乌拉那拉氏便生了个男丁,从此你额娘变成了侧福晋,直到三年后才有了你。”说到这乌雅氏的情绪便有些激动了起来。
“如今,瓜尔佳氏真的狠毒,让你进宫为婢,这样的屈辱,楚儿怎可忍,怎么可忍啊!”
“太后,奴婢不苦,奴婢只是不希望我额娘苦。”绾明说着说着便觉得伤心起来,那个雨夜,她额娘发着高烧,她的阿玛本就对她们母女不管不问,她去求瓜尔佳氏给她的额娘请个大夫,她却提出绾明进宫为婢作要求,为救额娘她只能答应,那时是冬天,她14岁。
“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你是兆佳绾明,你是当朝一品尚书的长女,宫里这半年真是苦了你了。”随即太后又道:“芜洛从我刚进宫就跟着我了,她本就是医女出生随了你回去。”
“太后娘娘奴婢惶恐。”绾明随即跪下磕头。
“就算不为你也要为你那额娘着想,楚儿生性傲然,绝不会去求人。”
没等绾明继续说话乌雅氏便让宫人搀扶着进了里殿,绾明朝着乌雅氏的背影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和芜洛一起出了坤宁宫。
远远的目光注视着,桃树下的身影有些怅然。
绾明直到出宫也未去见子佩,也许是那日在华殿寒了心。也许是在子佩告诉她不想老死宫中时心中那一丝的纠缠越来越让她不舒服。也许她是想她额娘了想急着回去吧。她跟白官道别的时候把那100两银子给了一半给他。两人都哭了。
她对折红墙绿瓦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也只有这大半年,一晃眼变过来了。但她从未想过她今后会再走进这紫禁城中,再走进这后宫的腥风血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