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生活很是无聊,其他妃嫔对初夏绝对是敬而远之的。
她肆无忌惮地在皇宫大内走来走去,最终站在曾经种桔梗的地方发呆,看见姹紫嫣红的茶花取代了桔梗,刺得眼睛生疼,狠心道:“剑雨,砍了这些茶花。”
“娘娘,那你想这里种什么……”
“总之不能是桔梗,也不能是茶花。”
第三次,她看见大朵大朵的菊花插满了原本种桔梗的地方,眼眶微红,道:“剑雨,砍了这些菊花。”
“娘娘,菊花不是桔梗也不是茶花。”
“菊花也不行。”
那天夜晚,灵秀宫早早灭了烛火,轻纱幔帐的床罩笼她在里边,蜷着身子看向屏风。
只有出了皇宫,才有机会去西域,剑雨说不会告诉秋成皇,她只能相信。
她多么想再看看岩少爷,听他轻柔地唤:“夏儿。”
从来没有害过相思。
她踌躇了半刻,轻轻说:“秋风长,明天我替你去杀人。”
秋成皇嘴角似有似无地勾起笑,黑夜中拨弄一朵桔梗,良久不语。
“秋风长?你不在?”
“你不能叫我秋风长,你还要自称臣妾。”
初夏强调:“我在说杀人的事。”
“不行。”
初夏提起匕首一个箭步冲出来,指着秋成皇问:“为什么不行?”
秋风长举起桔梗花,在初夏的匕首上轻轻一碰,桔梗杆断了,飘飘落下,初夏怔怔地看着幽幽的紫色花瓣飘落,饱含泪水指着秋成皇吼道:“秋风长!你……你不喜欢桔梗花也不要毁了它!”
秋成皇扯着半调子问:“爱妃喜欢?”
他觉得他不像个皇帝,也觉得他也不像他了,他什么时候这么不正经过?但是有一点还是像他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初夏气得浑身发抖,吼道:“秋风长!我杀了你!”
举起匕首就刺,眼泪“哗哗”地流。
匕首突然停在半空中,汩汩滴血,秋成皇的眸子在匕首银光下闪耀柔和的光芒,道:“爱妃,朕很痛。你若喜欢桔梗,朕每天给你摘一枝。你若喜欢叫朕的名讳,那就私下叫叫。你若不喜欢自称本宫和臣妾,那你还说‘我’,朕都护着你。”
他另一只手遥遥伸去握住初夏的左手,小小柔柔冰冰的手。
初夏顿了顿,“刷”地抽出匕首,秋成皇手上拉出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不住地流血。
她冷冷道:“我不喜欢桔梗,我什么都不喜欢。”
转身绕过屏风回到床上,她辗转反侧,岩少爷的脸在黑夜中越发清晰,闭眼睁眼都是他。
气恨地瞪了一眼屏风,屏风上若有若无看见一张微笑的脸,她的脸稍稍发烫。
秋成皇掏出准备了很久的纱布一圈一圈缠好,隔着屏风望向床榻的方向,哑然失笑。
清晨,初夏微微睁开眼,空气中还淡淡飘着安神香,昨夜睡得很安稳。
临窗白瓷净瓶中,插着一朵桔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