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初夏照常习武,她给自己加了十斤铁砂,路程也扩了一倍。她这一月练习轻功已经有所成绩,全凭她自己的努力。
她与清源在房内说了什么,一笔先生无从得知,但他知道初夏姑娘是主子心头上的人物,仅次于秋风长。想初夏姑娘或许将来要伴在主子身边的,一笔先生对她习武格外上心,她若练好了,主子的安全更有保障。实际一笔先生最能教她的是人之骨骼经络排布以便匕首一击毙命,他的轻功在清秋阁并不是最好的。
一笔先生叫来一名仆从,如此如此耳语一番,仆从频频点头。话毕,一笔先生叫住正在跑的初夏,道:“初夏姑娘,即日起你习武便分午前午后,午前由我指点,午后则由无痕教你轻功身形步法,必能叫你武功精进。”
--无痕和风草堂追风原本都是清源的护卫,无痕是追风的师叔,“移花幻影”是他看家本领,比“花间移步”高了三层。
苍兰毗邻西域,武功融中原之博大精深与西域之奇门异术。故而,苍兰派来清秋阁的仆从,着实不可小觑。
秋风长一脚踏进清秋阁,手里缓缓摇着一把乌木棕黑桑皮纸扇,扇骨整整有四十根,扇一面金色蝇头小楷题了一段词,道:“洞晚秋泉冷,岩朝古树新。峰斜连鸟翅,磴叠上鱼鳞。化鹤千龄早,元龟六代春。浮云今可驾,沧海自成尘。振翮凌霜吹,正月伫天浔。回镳凌翠壑,飞轸控青岑。岩深灵灶没,涧毁石渠沉。宫阙云间近,江山池中物。”
另一面画着大楚巍峨秀丽的江山,合着诗词最后一句“江山池中物”,生生成了秋风长的手中玩物。
秋丞相有谋逆之心乃是路人皆知的事情,秋风长敢把玩这样的扇子,想必坐在大楚皇宫御座上的那人在他眼里是个不值一提的脓包。
他顺着青石板路一路走到清源卧房,房门口的仆从要开门让他进去,他摇摇头,收了扇子握在手里侧耳听了一阵,房里静悄悄的。
“清源怎么样了?”秋风长低声问门口的仆从。
“回秋丞相的话,昨日夜里又喝了药,咳嗽少些了。”
“那就好……”秋风长蹙眉沉思了一会,又问:“他与那野丫头如何了?”
“将军说的可是初夏姑娘?主子昨日独留初夏姑娘在房里谈了半日,初夏姑娘回房以后主子就也躺下休息,几碗药都喝光了。”
秋风长“啪”地打开扇子,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王储该做的,苍兰王室还指望着他开枝散叶。”
清源总算长成个男人样了,以往整日扭扭捏捏成何体统。秋风长不免欣慰而笑,转身见一抹紫衣幻影从眼前小路晃悠悠掠过,分明就是初夏。
秋风长有些莫名地回望了仆从,问道:“那丫头不在里边?”
“初夏姑娘一早就随一笔先生习武去了。”
何等恃宠而骄!整整一个野丫头,三从四德夫纲君纲无一修得,仗着清源喜欢就可以将他独自弃在床上了!若听凭她如此任性妄为,清源将来恐怕会栽在她手里!
秋风长恼怒地迈开大步,朝着紫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