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长踏进清源卧房时,初夏还是默默坐着,好像从来没动过。清源躺在床上也没动,整个卧房里静悄悄的,仆从都被一笔先生叫去煎药了。
秋风长今日着了官服来的,灰黑的官袍衬得他格外精神,腰间带一把长剑,俊美的脸冷酷无双。
“你害的他,你要负责。”秋风长故意冷冷道,他要叫初夏自责,甘愿留下伺奉清源。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福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当然,秋风长隐隐也知初夏不是贪慕虚荣的女人。
“他好了我就走。”初夏冷冷回道。
他们俩似乎在比谁更冷,好像谁赢了谁的话就是圣旨。同样是冷,他俩的冷却完全不一样,秋风长的丹凤美目里射出的冷光会让人恐惧,犹如被千万把寒凉的剑刺得献血淋漓。初夏的眼睛却像两个深邃的无底洞,没有半点的波澜和情绪,森冷得让人觉得不真实,觉得眼前的人大约不存在。
秋风长猛地掐住初夏瘦白的脖子,凶恶地瞪着她,仿佛在说若初夏不从,他就要捏断她的脖子。
初夏的眼越发清冷,漠漠然望着秋风长缓缓站起身,一道银光闪现,初夏手中的匕首舔噬鲜血,这是她第一次用匕首伤人。
一道细细的线出现在匕首划过的地方,秋风长手臂慢慢出现上一个小红点,又慢慢浸红细长的口子,一滴,两滴,三滴,吧嗒,吧嗒,吧嗒嗒嗒,越来越快,排成线往下滴。
秋风长做梦也没想到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对他对手,而且是个女人,不知死活!他有些发狂,顾不上涌血的手臂一手拍落初夏的匕首,“啪啪”对着初夏扇了两巴掌,“你最好乖乖伺候清源,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初夏脸上鲜红的两个巴掌若隐若现,瘦小的脸颊低低肿了起来,她尝到一丝腥甜,一行血顺着嘴角流下来,冷冷昂起头坚决说道:“他好了我就走。”
“秋丞相……初夏姑娘……”
一笔先生端着刚煎好的药进来,看见初夏的匕首远远立在地上,秋风长的手扬起在半空,他精细的官袍被划开一道口子,血顺着指尖往下流,脚下积了一汪。初夏姑娘白皙脸颊上的两个红掌印非常显眼。
“来人,给秋丞相包扎伤口。”
秋风长恨恨落下手提摆而坐,撩起半边袖子,内里的白袍水洗了一般,他恨不得再多抽初夏几巴掌--如果不是顾及到清源的话。
初夏抹去嘴角血迹,拔出匕首插回腰间,她再也不想多看秋风长一眼,接过一笔先生手中的药碗问道:“清源要服几日才好?”
“说不好……快的话一月能下床。初夏姑娘,你也知主子体弱,这些日子得劳你照顾了。”
初夏默默点头,扶清源靠在床头枕上,一勺一勺给他喂药。她脸上火辣辣地灼痛,双颊高高地肿起来,心内些许麻木,小时候在陆府挨的打不少,这几巴掌真的不算什么,可她生来就是给人糟践的么?谁不是一副皮囊一具骨,为何会有诸多不平。
秋风长的手臂上缠了一圈圈的纱带,血渐渐止住了。见初夏给清源喂药,他神色稍缓了一些,想她好歹是清源看上的女人,将来的苍兰王后,便道:“女人只要伺候好男人就行,清源万不会亏待了你。”
初夏只作未闻,清清冷冷地给清源喂药,碗里的药快见底的时候,清源轻轻咳了咳,美丽的长睫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