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概十五分钟,便听到有“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季东阳走过来抱怨:“你怎么才来?”边说边把萝卜和桶子接过来。
唐欢喜刮干净雪人身上的泥巴,说:“桶在地下室里,害我找了好久。萝卜厨房没有,管邻居借的。”
“扫把呢?”季东阳问。
许夏微抿着嘴笑了:“欢喜家没有扫把的,他们家只有吸尘器。”
季东阳无奈,在雪地里捡了一捆树枝,问他做什么,他说给雪人做个扫把,还要两个女生一起捡。唐欢喜极不情愿的摘掉手套。他说:“雪人都要拿扫把的。”
“麻烦死了。”欢喜从冻硬的小树上撇下一节枝往雪人身上一插:“就这样了。”
“它拿这个干什么?”季东阳问。
“这是武器,万一有顽皮的小孩子从这儿路过,把它给踢碎了,它可以报仇。”
终于大功告成,雪人抱着那个武器原地不动,三个人站在它的对面,周边的寂寞缓缓蔓延开来。
“它很寂寞,我也是。”许夏微说。
唐欢喜没有看她。
空气里有些奇妙的因子在呼吸中徘徊,那种感觉特别微妙,说不上是冷场,也不是尴尬,只是安静的沉默。
“我买了好多烟花在家,一直没放。过年都没舍得拿出来,就等着你脚伤好了回来。”季东阳说。
“现在放么?”唐欢喜对烟花比较感兴趣,便说:“可白天什么都看不到。”
“那晚上呗。晚上你们都到我家来,然后我们去屋顶放。”
唐欢喜摇了摇头,也没说话。许夏微知道,她是觉得有季熏在场,自己不太好去。季东阳耸了耸肩说:“我姐大部分时间都不住家里,我爸最近也在忙酒店的事。”
欢喜沉默了一阵,随即抬起头说:“那好吧。”
“那晚上我在家里等你们。”季东阳说。
二人点了点头。
返回家的路上,唐欢喜一直快步走在前面,许夏微想追又追不上,无奈只得在她身后跟着,她喊了好几次她的名字,要她等等她,她却都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许夏微终于追上了她,赶在她开门之前挡在她的前面。
她因为跑得太快而脸红气喘,弯腰大口大口的呼着白气。
唐欢喜依旧和刚才一样,眼眸下垂,固执的没有去看她。
她皱着眉头问:“欢喜,你怎么了啊?从家里拿了萝卜和桶出来就不对劲了。”
唐欢喜别过脸去,没有回答。
“到底怎么了啊?”许夏微晃着她的肩膀。
她们是从小玩到大的闺蜜,那种关系,就像于佑和跟杜嘉烈一样。她们两家在Z城住了很多年。年幼时每到冬天,欢喜就会跑到她家门外叫着“微微、微微”,许夏微就会穿着大红色小棉袄,扎着小辫笑嘻嘻的溜出来,她们互相牵着彼此的手往外面跑。那时候Z城到处都是拉帮结派的小男孩小女孩,她们俩就是一派,踏着雪到不远处的旷野上玩。
许夏微长她一岁,很多时候她会比她懂事许多,像个姐们儿一般的存在,偶尔却又是个可以一起八卦一起逃课的死党。付婉怡也喜欢她,夸她知书达理,说没有女孩子会像欢喜那么野的,像个疯丫头。她们在一起就是淑女和疯丫头的组合,就像范玮琪那首歌唱的,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许夏微就是那个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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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S:女生之间的友谊和小别扭最不好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