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承认这场婚姻不过是将错就错的把戏,一个不得不娶一个不得不嫁,这场无爱的婚姻却仿佛是她仅有的出路。她却偏偏不信“无爱”,谁让她先爱上他。
“这场婚姻无非将错就错,无关爱情。”
于佑和曾经的话像巨钟一般在她的耳边敲响,阵阵耳鸣。
16岁,她指使自己的爱犬尿了他的爱车。他拿着车钥匙走过来,一副宠辱不惊的冰山冷面瞧她,她抱着爱犬仓皇的逃回家,却发现会客厅里,与父亲交谈的男人正是他。
他不苟言笑,风度翩翩,脱口而出的便是:“你是来跟我道歉的吗?”
17岁,她爱上这个有了未婚妻的男人。她步步紧逼,他接连后退,她来他的公司做试衣模特,提着裙摆问他:“好看吗?”他扫一眼,只吐出一个字:“丑。”
即便当时季熏耍尽手段刁难她,她却依旧自信满满,拼了性命也要赌上一把。他终于肯看她,关心她,甚至娇惯她,她以为大功告成,拽着他的衣袖怯生生的表白,他却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回答的简单残忍:“真可惜,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小女孩。”
如今的她,看到刚刚那一幅拥吻的画面,头脑里冒出的第一个字,就是逃。
她20岁了,再不是17岁时那个为了爱一腔孤勇的往前冲的姑娘。
原来前人说的都是对的,拼尽全身力气得到的,余生都会在患得患失中度过。
可是于佑和,明明是你答应我,说伤害过后再无原谅,为什么还要上演这样一出戏?
可是于佑和,明明你说的我们只是将错就错,却为什么每每在我狼狈落魄时翩翩出现?
可是于佑和,明明是你警告我不要奢望太多,又为什么在我奋力移开视线时一次次斩断我所有的退路……
欢喜疯跑着下了楼梯,泪水划在脸上,许夏微敬酒刚好敬好那一桌,抬头瞥见尽头欢喜的身影,却那样匆匆的神情,她蹙眉喊她,她却没应,自顾自地跑了出去。
有部分同学也纷纷回头看到了,她像是风雨中受到枪击的小鹿,跌跌撞撞的跑出酒店大门。
乔姿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楼上,果不其然,于佑和与季熏追了出去,而李春明,却像是失魂了一般,怔怔的站在楼梯口,良久,一动不动。
她大抵也看出了其中的猫腻,嘴角勾起一丝不被察觉的微笑,唐欢喜啊唐欢喜,原来你的爱情,不需要我出马,也能被你自己搞的兵荒马乱。
许夏微刚想追出去看,被季东阳拉住胳膊:“你这个时候出去,是还嫌不够乱?哪有新娘子新婚当天穿着婚纱跑出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逃婚呢。”
“可是欢喜她……”
“这边还有客人,总得顾全大局啊,季太太。”东阳握住她的手,加重了力度。
她会意,转过身来笑对四方来客:“我敬大家一杯。”
回忆如海水涨潮一般袭来,不由分说强行插播进欢喜的大脑,
——他这个人,给得了你富贵荣耀,甚至宠爱,却唯独给不了你爱情。即使是这样,你也还爱?
——若我爱他,那也只是我的事情,和他无关。至于他给不给得了,那是他的事情,又与我何干?
那是4年前,她和Laurance在圣岛高级餐厅的对话,言犹在耳。
——欢喜,你可能还不太懂模特儿这个职业,如果你决意要来,我可以给你介绍。
——我要于叔叔亲自跟我谈。
——我未婚夫是于氏集团的老总,通常来说,他不参与任何与签约模特儿的谈判。
——你也说了,那是通常。
那个16岁的姑娘,沉静的黑色眸子仿佛一潭深水,稚气未脱,却倔强勇敢,连季熏当年看了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惊怯。
可是现在你怎么了,你在逃吗?
“怎么,你身上的锐气都被岁月磨光了吗,唐欢喜!”
身后于佑和的声音,距离很远,却一字字结实的落在地上,开出玻璃颜色的花。
记忆如此奇妙,于她刻骨铭心,或许他只是雁过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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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S:在听周杰伦的《算什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