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语双臂交叉挡于身前,霸气而起的长绫再次卷土重来!我腰际用力后空翻过,素语莲足飞起向我逼近,我平步后移向后飞去,两条长绫迅速绕过她的肩头如吐着信子的蛇一般缠绕上来,四个头再一次缚住了我的颈、右手手腕和腰。这女人一下就学聪明了,出招快到我来不及躲开。方才我使飞梅的时候正是靠着手腕的力量,不想被她一下看了去。这长绫坚韧无比,遇强则强,我力出一分它松弛两分,我收力两分它紧三分,如此活到的布绫不用神术我根本挣脱不掉,如果说被缚已然悲剧,更悲惨还在后面,耳边巨大的爆破声贯彻耳膜,土壁轰然倒塌,白付已然破土而出,看到被素语牢牢捆缚的我眼睛如狼般烁出莹莹绿光!他飞奔到兽旁取下兽袋中的弓箭,立刻拉开弓弦,透着寒意的箭镝笔直对准我!我试图运气相抵,以内力冲破束缚,只是现在的呼吸已经感觉不到左胸腔的起伏了,应该是完全麻痹了,虽然我已经封住了大穴,不想素语的毒竟是这样厉害!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每一根筋气都会带动毒液流动,完全不受阻碍,我的强行运气只会将毒更快速地带至全身!
素语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到我的眼眶边,我头猛甩,身子翻到了地上,欺人太甚的素语没等我爬起来操控长绫的手再次发力,我恐怕双臂折断只得顺着长绫力道所持方向仓皇爬起,她犹嫌不过瘾,将缠绕我脖子的一段绫布加绕了一圈后一掌发力击向我的胸口,我大吐了一口浊气疼的躬下了腰,呼出去的气还未吸进,她扯紧绫端将拽我回去,又是一掌拍出,她的指甲这样戳进我的身体非得把我撕成两半不可!我使出浑身力气偏头一躲,素语眼见打空,力道瞬时翻转,只听清脆地啪的一声,她手背直挺挺地扇过我脸庞,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我被扇的眼冒金星,看着嘴角流出的血,素语明显亢奋起来!
“你放着!要我来杀了他!”一旁的白付架着弓箭叫唤着。
“少说废话,她的尸体留给你!”
白付见素语要亲自动手了结我心中哪肯从!气急的他把第一箭送给了素语,素语杀招未出就被白付阻碍了,眼见钻到了空子,第二根黑白色箭羽须臾飞出!我本就着素语手腕松动要解开长绫,抬眼的时候已经看到箭镝冒着凌气射过来了!我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就在箭镝距离我面庞只有微寸的时候,一股强劲的风斥开我的刘海,一人踏足流转翩然降临!他银环高束,固住满头乌丝,一袭灰黑色衣衫占据了我的瞳眸,他徒手接住了距离我脑袋还有半寸的黑白箭羽,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中流下来,滴在素语的白绫上殷红一片!
于此同时,我们三个人同时唤出了他的名字。
“司空朔!”
“司空朔?!”
“司……空……朔……”
我不可思议了许久,叫我怎能相信又是这样一个生死关头他再次奇迹地出现在我身边,而素语则是比我更多的意外,白付每次说到他的名字永远都是从齿缝中挤出来,满腔的愤怒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
“你又来坏我的好事!”
司空朔未睬二人,扔掉带血的箭后用神术划开手腕,腕口霎时血如泉涌,他没皱一下眉,他将手腕塞到我嘴前,说了一个字,喝!
我去!他脑子不好吧!我不明所以没敢张嘴,死死盯着他看。
“你没听到我说话吗!喝!”他吼了一声,我心狠狠地窜跳了一下,他这一吼吓到我了,以前只觉得他冰冷,还不知道他这样凶悍!“如果不想万虫钻心就喝!”待我饮过几口他的血后,他自里衣撕下布条将割伤的手腕缠上。他的血顺着喉咙缓缓释下,方才还略显阻滞的气息自上而下开始清亮起来,他的血还有这样的效用?!我觉得脖子勒的喘不过气,抬手松了松,却不知何时,素语的长绫已经在我身上松垮无比,我轻易地松散开了。
“司空朔,你果然和他是一伙的!”白付妄加断言,“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难怪在军营的时候三番四次阻挠我杀他,原来是你早就和她勾结!”
“别胡说!”素语呛声道。
“我胡说?冷艳,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现在他司空朔可是站到江河的面前要保护他,他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若以前都是我胡说,那今天是你亲眼所见,可还有假?!”
“司空朔,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站正身姿,厉声道:“我说过,现在不是杀她的时候!既然我不让她死,那谁都不可以碰她!”
司空朔将我往身后挡了挡,白付以为我要逃跑又是一箭射出,被司空朔一掌劈断!他转过头,对我说:“我对付他们俩,你赶快走!”
可是就在我转身寻找乱世的时候,那厮却不见了!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那厮被刚才的场面吓到受惊跑了!司空朔见我无动于衷问我怎么了,我如实相告,他回眼望过,看中了白付身边的骑兽要我过去骑兽走,我死活不愿意,说骑兽太丑了,他听了气得五官几乎拧在了一起,问我到底是要美丑还是要命!我说既然走不了那就不走了,在这还能助他一臂之力,他还是一力劝我,方才素语下的毒中加了戾气,必须以人血破除,所以他才会给我喝他的血来解毒。素语在此之前早就做了两手准备,就算我侥幸没被他们杀死,一旦我中毒,那毒依旧会慢慢将我石化!她之所以看到那一幕会惊诧是她想到多年前司空朔也曾割腕取血救过她,在她眼里司空朔的情意只对她才有,此时她对我的怒已经转化成了浓浓的恨意!我欲开启神术以作防备,司空朔却按住我的手腕提醒我在戾气尽除之前绝不能妄动真气,否则气血很容易逆转!
“今日之事我一定会‘如实’禀报给宫,让他老人家知道他养了多年的手下居然是个吃里扒外的叛徒,居然帮反贼成事!他老人家雷霆之威示下,怕你没有好果子吃了,司空朔,以前我没有你的把柄奈何不了你,现在就算我肯放过你,怕是宫也不会轻易罢休了吧……”
“今日之事我会向虞甚解释,不用你瞎操心!”素语说。
司空朔向来不屑和白付做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因为若是他白付将此事揭发,单凭他一面之词虞甚就算有疑心也未必会全信。
这时,远处火把成群,连串的马蹄奔腾声朝这边赶来,蒯正春带着李本和刘金山以及几百人马突然杀到,让所有人猝不及防,只有白付一人镇定自若。
“司空朔,你难道要那么多双眼睛一起看着你叛变的事实吗?!”眼见司空朔还不肯离开我身边素语气急道,因为二人成虎绝不是危言耸听,白付素来喜好这般伎俩,若是虚拟妄言倒是好说,只是这眼前司空朔同他们敌对的模样已经很明显了,他日在宫的王殿争辩起来是无论如何都抵赖不掉的,所以才叫素语这样着急,只是司空朔依旧寸步未移。
蒯正春下马躬身参拜。
“这样着急赶来,可是找到好东西了?”白付阴阳怪气地说。
“秉将军,属下派人搜了司空大人的房间终于找到了您要的东西!”说着把一个掌心大小的锦盒递了上去。
我距着有些远,加上夜色浓深只能看到黑乎乎一团东西,那应该是司空朔的东西,因为只有他看过以后表情明显地不自然了一下。
锦盒打开,一颗温润华泽的大珍珠正安详地栖息在里面。
我一眼便认出那是我的北海王珊瑚珠!
“本将军见这东西觉得眼熟,蒯正春,可否告知本将军这是个什么东西啊!”白付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
“刘金山,你来说!”蒯正春指挥着。
司空朔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城楼上和他有过过节的守兵。
“回变徵将军,这珍珠是江河的,以前属下曾在军中偶然得眼见过此物,小的自小在海边长大,对珍珠甚熟,一眼便看出那非普通珍珠,前几日小的在城楼上搬石块,恰巧看到司空大人手中正拿着此物看了两眼后就放回了衣带里,可见是每日贴身带着,江河是细作的事人尽皆知,司空朔这样爱护细作身上物可见关系匪浅!未防司空朔知道后杀我灭口,所以这才寻得蒯参将的帮助!”
白付挥挥手,刘金山欠身而退。
其实今晚夜幕刚落下的时候,司空朔曾去找了素语却发现她不在帐中,寻了一遍无果后他下意识地跑去了兽棚,发现她的坐骑也不在后他立刻意识到她很可能潜来了河口,于是骑马飞奔出城,而站在城楼上等待着白付归城的蒯正春恰巧看到了这一幕,于是带着李本和刘金山搜帐,司空朔走时匆忙并未来及安排人守帐,几个人愣是将里面翻江倒海乱掏一空!
为了我的命,素语是煞费苦心!为了司空朔的命,白付是费尽心机!
司空朔身未动,神未动,但是气已动,同为神术的习练者我能很清晰地感觉到他身边已经旋起的沙粒。
白付见司空朔欲出杀招,畏惧的步子已然让他后退一步。
司空朔一个瞬步,欲抢夺回珊瑚珠的动作已经出来,可是再没了下一步。我几乎同时感觉到他骤乱的气息,移到他身旁见他眼睛充血眼眶深陷,唇角也由红变成了淡紫色,我心头一紧,第一个反应就是抬头,见不是眉形残月才放下心来,却依旧不明情况。
他在握拳后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他摊开手掌,却见方才握箭的掌心边缘已经成了紫红色,伤口内侧已经是黑色的了。
白付见状期艾满怀地狂笑起来,笑到直不起来腰还在那笑,他抖手指着司空朔笑不择言道:“司空朔啊司空朔,这一招你没想到吧!毒发全身的感觉爽吗?”
司空朔的嘴角已然沁出一行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