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泼汉每次下手丝毫不留情,所有的人几乎都挨过打,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疤,就在离我不远处的一个人,借着月光我看到了他的背脊上足足有八个伤口,那疤痕看的我触目惊心,已经是泛肉红色了,真的不知道那到底是鞭子抽出来的还是那刀硬生生割的。
若是这些泼汉心情好也罢,要是心情不好,这里所有的人便会遭殃,自己被鞭子莫名其妙的抽一顿不说,甚至连自己祖辈都被骂了个遍,好像在鞭子底下的自己根本不是人,而只是畜生。
我看着整间破庙睡得横七竖八的人心里不是滋味,里面有几个人是因为我饭碗被砸了的,他们也没给我为难,反而更叫我心里不得过,虽然我有想趁着夜色出去打两只野味回来,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附近根本没有山林,选石场离这不远,那里全是冷冰冰的石头,除了会有几条小蛇在那应该不会有什么野味的,何况我在这里曾看到过一种奇怪的动物,浑身毛茸茸的,直起来身子比我还高,要是这半夜遇到了,凭我现在这副样子真的不知道是我猎物还是物猎我了。
那湿乎乎甚至泛着恶臭的草垛我是一刻也不想靠近,于是挑了一处,稍微掸出一点干净的地方刚往地上一坐,许是用力过大,后背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一阵生疼,摸摸后背好像有些热乎乎的,还有点腥。
就算白天被打成那样,就算没有饭吃我都没有流泪,可是这会,看着外面的月亮,听着外面夜风呼啸而过,有种悲凉感涌上心头,不能说不能诉,我被关在这里不知道天江能不能找到……这次偷跑鸿鹄根本不知道,他会来找我吗……早知道当初认真和他学习神术好了,现在到了关键时候我才知道后悔。
记得有天,我们半路遇上了劫匪劫道,只是劫的不是我们,而是从各个国家收集起来准备押送到星殿的军粮车,拦路抢劫本就是死罪,尤其敢劫官道上的车,还是军粮车,足见这伙是群亡命之徒。我们本不想插手别国之事,可是他们不光抢,还杀光了所有押镖的人,而且手段极其惨烈,这是我无法容忍的,于是我立刻决定讨回那批军粮,只是那些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人,脚下踏地一起几下便没了踪影,我和他们根本没得比,只能在一旁气得跺脚。后来连续缠了鸿鹄好几天他才愿意教我神术,那神术名字好像叫烈焰,是正杀系第二式,也就是神术咒杀的最初级神术,上次鸿鹄教沁儿的是斥系神术第一式,他当时为她画符咒念的就是启术咒,只不过他怕沁儿记不住便将启术咒直接埋进了符咒里,于是我也要他给我手中画符,他却死活不愿意,说沁儿只是年幼怕记不全完整的神术咒语所以才那样做,我明明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会做却一定要偷懒。
神术这个东西分很多系别,比如贯穿系神术、射杀系神术、冰雪系神术、发散系神术,像是射杀系神术里面又分正杀和副杀,主杀和次杀,在大神术里包含着小神术,小神术里又有很多分支,通往不同的修炼道路等等,不同系的神术开启咒语就不一样,不一样系别里的神术开启的手势也是不尽相同,所以无论我怎么想投机取巧,这些神术法门我迟早都是要一点点背下来的。听他这么说完,我瞬间连学习神术的欲望也没有了,就连八段七星连步也再没要他教的想法了。
要是这个世间有后悔药我真的想连罐都吞下去,只可惜,唉!
有次我的手臂在爬树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划了大口子,鲜血直流,他当时为我疗伤的时候记得有念咒语,应该是治愈术,他当时手势很简单,我记得很清楚,只是那咒语……我绞尽脑汁地想着,只要能想起来全部,我身上的鞭伤就不是问题了,当时好像听他好像就是这么念的,好像是这个,不管了,试试看!
于是我盘腿而坐,轻缓吸气,将气息压制至丹田,而后周环全身。
“日光月华,提系过往,回!”念动启术咒后,只觉得手背似有些暖意,我微睁开眼,却见伤口上莹莹有光粉一点点的落在上面,那应该就是神术粉末,神术粉末铺在伤口边缘然后一点点向里融合,凡踏迹的地方已然没了半分伤口,还好!口诀是对的!我松了一口气,继续运转周身气息继续开始治疗。
开启治愈术不光消耗体力,也很消耗精力,我初次使用,治愈术的纯度跟不上,伤口愈合速度缓慢不说,精力却消耗的很快,没过多久我便支撑不下去,倒在了一旁缓缓睡去。
清晨,我是直接被一个鞭子抽醒的。
很清脆,很响亮。
那人说他们起来开工的时候喊我半天都没喊醒,泼汉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我所以才过来的。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们我因为疗伤耗神太多所以睡的很死,只不过他们对我一夜之间伤口就愈合的如此好就很是好奇,但这些神术落在那些泼汉眼里顶多就是些不入流的小把戏,只消几鞭子下去就又会和昨天一样了。
我们一个破庙的人又被拴着牵到了选石场。
看着四周空荡荡的,我的心也是空荡荡的,鸿鹄果然没找来……
由于两天两夜没吃没喝,我很快体力不支倒了下来,那疯汉却以为我是在装,直接提着鞭子过来了。
“别打了,一会再把这小毛崽子打死了谁干活啊!”旁边另一个看守的人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说。
“怕什么!”大汉袖子一撸,“打死的多了!这石头底下埋的尸体还嫌少吗?湖心小筑赶着修建,每年只能送来一个力士已经够少了,老李那管家还不敢公然抓人回来,现下这么着急赶修筑,他定会想尽办法搞来人的,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说着他一把揪住我的领子把我从地上拎了起来,下人帽已经被他打折了,我一瀑乌丝倾泻下来。
“哟!”大汉眼前忽然一亮,“怎么是个姑娘啊!老李头那个混蛋找不到能干活的就拿女的来充数了!”
“女的就女的吧!老李让她选石头就让她选吧,别为了这丫头再耽误时辰了!”
“你懂什么!回去看好你那边的人管我狗屁闲事,滚开!”大汉开始破口大骂,待那人讨了个没趣离开后,又涎皮三尺地盯着我看。“整天待在这破地方没工夫花天酒地,今天可真是老天有眼,送来个这么个美娘子!”说完,他像一只饿狼一样眼犯绿光地扑上来,我的后背再次撞击到尖锐的石头上,疼得龇牙咧嘴,要只是疼就算了,那个泼汉的熊掌开始疯狂的撕扯我的衣服,我的头一不小心磕到了石头上,两眼一阵犯晕,虽然脑袋晕乎乎的,想反抗,可是浑身怎么也使不出力气,他似乎看出了我想反抗,于是却抄起枷锁绕在了钉木上把我的手拽了上去。
我真的怕了,不顾身体的疼痛拼命挣扎,但却只能听见布料被撕碎声和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哀求。
我是不是就这么完了?
他酒气冲天的嘴巴刚贴下来,只觉得最前一阵冰凉,睁开眼一看,他的眼前正挡着一把剑。
模模糊糊,我只觉得有个人影遮住了太阳,看不清,然后身体不再被人压着,后背不再是搁人的石头而是像棉花一样软软的。
来人将我轻轻托起来。
“一一小姐,你没事吧!”这关切的声音让我再熟悉不过。
“鸿鹄……”我再也忍不住,一嗓子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