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们的方尊美女够美吧?你看把他们吐得!”言玉安想起方才的一幕禁不住捧腹大笑起来,不要说他们,竟连自己也差点吐了出来。
“谁让他们想看呢!八师弟当真美若天仙呢!”一侧的陈呙也禁不住好笑道。
“想来这就是我们三师兄的亲大嫂呀!”想起师弟丑陋不堪的扮相,李云赫眉眼几乎都快要笑出花来。
“我说,若是我们这位貌若天渣的师弟当真是我大嫂,我决议,再也不要回家了。我...”张子瞻正欲再说下去,却被大师兄鸿蔺一个眼风吓得顿时噤了声。
“你们几个越发大胆!我们一群臭要饭,哪来的大嫂?哪来的家?”鸿蔺训诫道:“记住,我们只是落魄的穷书生!跟了姑娘只想有顿饱饭吃,明白吗?”
“明——白——了!”几人焉焉的回道。
“你们想,若被姑娘知道了我们的来意,她还会让我跟着吗?别忘了临走前师父都说过什么?”鸿蔺拿出大师兄的风范来,再次将几人训诫一番,凝重的双目担忧的停在前面不远处二人身上,见二人似乎一心赶路,想来并未听见这边谈话,这才放宽了心。
在鸿蔺的一番训诫下,几人默默不语,气氛一时沉闷。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赵朔打破沉闷,又提起城门口的事:“我说,还是大师兄厉害,刚才那番表演着实精彩,演技可是一等一的好,张管家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恁是把兄弟我都感动得热泪盈眶!”
“可不是,我也觉得大师兄乃人间奇才!”李云赫附和道。
一侧鸿蔺对于几个马屁精的话似乎不以为然,兀自赶自个儿的路,只要他们不再乱说就好。
正聊大师兄的事,陈呙冷不丁的转移了话题:“你们知道吗?当听见那黑脸头目让站住时,我腿都吓软了!”
“陈呙,你就这出息?怎么不说差点也尿了裤子!”赵朔揶揄道。
“你...”陈呙手指赵朔,蹬鼻子上脸,一时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众人却笑开了。
“哈哈哈...”
“哈哈哈...”
“......”
此时众人早已行出城外两三里...
前面骑在马上的方尊听见后面传来师兄们有一下没一下的笑声,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以为大伙儿又在嘲笑自己,因为平日里他就没少让他们笑话。这一次,不知又该被他们得笑上多少回了。
他从马上跳了下来,没好气的扯下头上盖头,故意将那张丑脸凑近各位师兄,看他们还敢再笑不。
见到丑颜师弟,言玉安头一个“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紧接着又有人作呕。
“你这臭小子,真想把你师兄我给噁心死呀!”言玉安赶紧拉了大师兄鸿蔺做挡箭,“大师兄,赶紧让方尊停下来罢!我怕他了成不?”
方尊一向最听大师兄的话,如今言玉安也只好寻老大出马。
陈呙也有些受不了的躲了过来,“大师兄!赶紧...呕!”话没说完,就噁心得说不下去了。
其余几人皆被方尊的“美貌”吓得乱窜一通。
鸿蔺勾唇一笑,他这师弟真是孩子气,莫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方道:“方尊!多大的人了,跟个孩子似的没正经,快停下。”
“哦...”
听大师兄劝导,方尊心有不甘的朝那边挪了挪,撤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那本该光洁明朗的脸,若不是他在众人中身材最为窈窕,若不是只有他的鼻梁最为扁塌,若不是他不会吹唢呐,丑新娘的角色绝轮不到他。
看大伙唬成那样,方尊有些怀疑,自己真有那么丑么?他一向觉得自己的五官除了鼻子与耳朵不好看,其余还算可以,于是跑到前面,拉了扮成小伴娘的雪雁道:“雪雁妹妹!你说我好看么?”
雪雁正随着一身喜娘装扮的玲珑身后走着,冷不丁的冒出这么张脸,稍微一移步,避开方尊那张脸,很郑重其事的声明:“这位公子,小女子紫不语,以后请你叫我紫姑娘,或是不语姑娘也行,唯独雪雁,不行。”
“为什么?”某人呆呆的问。
“我说不行就不行!”铿锵有力的一字一句的吼出。
雪雁的狮子吼将方尊吓退了好几步,惊讶与呆愕的看着再不敢靠拢。
见方尊着实吓得不轻,雪雁才正色道:“因为雪雁只能姐姐一人能叫,旁人绝不可以。”
二人的玩闹,玲珑听在耳里,神色稳如泰山,目光荒凉如漠,那日的事仿佛余悸犹存。
经由那日之后,失了晴香、晴焉,她恍如从梦中醒觉,自此便仿若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会觉得只要我不犯人,人亦不犯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乱世,如果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唯一的方法就是掌控天下人的命运,如果要永不再做别人的棋子,那么就拿别人做自己的棋子。
身后八人的来意玲珑虽然不清楚,但她心中雪亮,他们绝不是混迹市井的乞者。同时也看出了他们对她并无恶意,于是只假装不知,一路同行。
“姐姐累么?”雪雁问。
“不累!”玲珑淡淡的回了一句,目光悠远。
雪雁见玲珑脸上微有倦意,便道:“姐姐定是累了!”言罢,看向稍远处的方尊,喊道:“喂,呆子,把马牵过来,我姐姐累了!”
方尊自从见识过雪雁的狮子吼,就怕了她了,虽然对她口中的“呆子”极为不爽,仍按她说的把马牵了过来,将缰绳交到她手里,噘嘴道:“喏!”
雪雁接过缰绳,却见方尊漆黑的眸子怔怔望着自己,“呆子,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十三岁的姑娘就这样生生被十五岁的大小伙看得从额到颌,从颊到颔,如茜草染就的红绸,红晕斑斑。
“不语姑娘,我叫方尊,至尊四方的方,四方至尊的尊,不是什么呆子。”说完也红着脸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