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繁华依旧,只是初冬时节,街面显得有些清寒,冻手冻脚,让人提不起精神,就连路边商贩的叫卖也显得有气无力。
玲珑、晴香二人着一身蓝灰粗布杂役服饰,看起来只不过寻常人家的男丁,倒是不起眼。
二人漫无目的转悠在大街小巷。
走上街,逛下街,街街道道逛了大半日,玲珑方觉尽兴,虽然身上不曾有银两,看看也总是好的,因为只有到了这繁华金陵,她才会觉得自己尚在人间,并不是一缕孤魂。
正当二人准备折返,迎面疾驰而来一两金顶马车,只见双马四轮,车前却不曾有人驾驭,那马儿嘶鸣着肆意狂奔,引得街上人人自危,纷纷避之不及。
显然那是两只受惊的马,既无人驾驭,若如此狂奔下去,路上老弱病孺定然躲闪不及,必定受其所伤。
玲珑见势惊觉不妙,由着自己这身子华麒做太子时习得的一身马术,再加上墨染师父亲传的轻功。
虽说墨染一身武功了得,大半年下来,玲珑却只习得一些皮毛,就连这踏雪无痕的轻功,她亦只习得一层,不过这一层轻功越上那马车倒是不难。
为了防范未然,她得让那马车停下。看准时机,见马车掠过身前,一个纵身越了上去。
身后晴香不料少主竟如此爱管闲事,见她上了马车,心里担心少主出事,也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马车依旧狂奔,极速颠簸中,正见前方路中有一驼背老妪。
那老妪见马儿嘶鸣而至,仿佛吓傻了一般,竟站在原地等着遭车碾,千钧一发之际,玲珑抓住缰绳,手中一紧,“吁——”
随后便是一阵马蹄与地面强烈的摩擦之声,马儿骤然司空长鸣。
耳畔马儿高亢之声回荡,那老妪吓得闭眼哆嗦,再睁眼时那马车已在近前停了下来,只见两只膘肥体腱的高头大马近在咫尺。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真真吓死老身了...”她惊魂未定的拄着拐杖蹒跚而去,生怕那马再次驰骋起来,自己老命真就不保了。
玲珑见老妪离去,脸上展颜一笑,蓦地...
却听身后有人痛苦呻.吟。
那声音分明来自身后马车之内,为了不影响交通,玲珑下车,将马车引至路边,方上车查看究竟。
撩开马车帏帘,入鼻一股呛人的血腥气味儿,之后便见血淋淋的男子那沾满嫣红的手伸向自己,“救我——”
他满面是血,唯见那双黑眸尚有一丝光亮,极弱一句“救我”之后,便垂手昏了过去。
显然此人伤得不轻!先救人!
玲珑连忙自怀中拿出一个以红绸封口的白色瓷瓶,里面装着龙鹤师父给的特效疗伤药,山林中免不了磕磕碰碰,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苦于一直没派上用场,此时终于有了它的用武之地。
莹白的手取下那红绸塞子,自瓶中倒出两粒褐色药丸喂进男子口中,又在男子身上封了几处要穴,那汩汩流淌的血方止住。
自己虽与龙鹤师父习得一些医术,但若论救人,却依旧浅薄了些,得赶紧送他去找郎中才是。
此时,晴香从车外钻了进来,许是练武之人血腥见得多了,看见一身血淋淋的男子,并未显得惊慌,只淡淡道:“看来少主又想做回活菩萨!”
她家少主这菩萨心肠爱管闲事的坏毛病不知何时才能改一回。
“知我者莫若晴香!”玲珑看向晴香,“香儿来得正好,适才我看见前边儿不远有个医馆,你气力足,驮他先去,我将这马车换了银钱就来!”
二人皆是囊中羞涩,现下男子伤情严重,急需医治。为今之计,唯有卖了这马车,方解燃眉。
玲珑见这金顶檀木马车,宝马豪车,做工精良,也值些银两。若换了钱给男子治伤,亦足够。想来这车中男子便是马车主人,他都命悬一线了,当不会吝啬一辆马车罢!
于是,她便自作主张以马车换钱给男子治伤。
晴香再次看向浑身是血的男子,修眉微蹙,虽嫌恶,却又不得依言照做,扛起男子下了马车,朝医馆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