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尧一去便是数月,再未折返,只断断续续飞鸽传书而来。玲珑本是由着那折扇的事心存芥蒂,又因他数月不来,心中负气,于是对萧清尧捎来的书信见而不望,弃之不顾。
转眼便至冬月...
霜凌鸳瓦,落木飘零,在经几日,怕是严冬就要到了。
大半年光景过去,玲珑身体的变化极快,除了没有女子应有的月信,身子已完全变回女子,对于玲珑来说这当然是件天大的喜事。
这日,玲珑特特着晴香为自己寻了一套女装,穿了大半年男装,着实憋得慌,便想穿了女装来瞧瞧,以便慰籍这许久心中的郁闷。
素雅清姿立于朱色窗棂下,窗外虬枝萧条,寒风瑟瑟。
头上是晴香为她梳就的流云髻,斜插一支碧玉珠钗。窗外和风过处,那黑玉般的青丝徐徐轻扬,天人之资的清雅如寒梅迎风,风姿清傲。她轻舒云袖,说不出的飘逸好看。
身侧晴香、晴焉显然被她家少主倾国之姿怔住了,惊艳的眸子在玲珑身上来回看了好几遍。
晴香叹道:“就凭少主容貌,若是要称天下第一,绝无他人敢说第二!”
玲珑玉指在晴香额间轻轻一戳,嗔笑道:“就你能凭嘴,寻我开心,天下美人多了去了,你家少主又算老几?”
晴香捂着有些吃痛的额头,一噘嘴,委屈道:“算老大,香儿与焉儿的老大总行了罢!”
玲珑见晴香负气,不由一笑道:“我是老大,宫主又算什么?”
她心知二人畏惧卫芳菲,故意唬她一回,看她敢嘴硬不!
提起宫主,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外,生怕方才少主的话被旁人听了去,招来杀身之祸。
二人虽一心向着玲珑,但卫芳菲的手腕刚猛凶狠,一旦发现二人不忠,决计不会放过。
所以一提起宫主,二人便不自觉的心头发虚。
见二人畏首畏尾的模样,玲珑掩唇一笑,乐道:“怕了罢!当真以为我是你们老大,到底她才是这梅花宫的主!”
话语中略有嗔意,对于她二人的衷心,自己虽是毋庸置疑,却对二人畏首畏尾的性子颇为不爽。
二人深知玲珑脾性,知她与己玩笑,见她出言嗔怪,也不害怕。
晴焉一向沉默寡言,闻言面不改色,只静静听着。
晴香则是话唠子,拉了少主的手,再次打量一番,玩笑道:“既然这个老大,我们美人少主不乐意做,那我俩回头便是,去向宫主说某人邀买人心,图谋不轨,看谁遭殃!”
这晴香没大没小惯了,也是玲珑平日娇惯,所以说话直白。
玲珑微一挑眉,嘴角勾起笑意,继续与她玩笑:“是么!我们家香儿何时长了本事,我这少主倒是不知。昨儿倒是下过一场小雨,可也未发大水,龙王庙该不会冲走罢!”
见少主作弄姐姐,晴焉在一侧禁不住偷乐。她一向嘴拙,姐姐晴香素来喜爱嘲弄自己,这回也该换她吃吃苦头。
见晴焉兀自乐得开花,晴香心里不是滋味儿,面色很是难看,斜眼白妹妹晴焉一眼,又看向少主,心服口服道:“少主巧舌如簧,香儿甘拜下风。”
大半年的相处,她三人早已情同姐妹,说自家人好不为过,若自己当真揭发她,果真是大水冲走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
晴香难得主动败下阵来,她那副仿佛吃了鸡蛋被噎住的表情将玲珑逗乐,玲珑忍不住笑道:“不与你玩笑了,说正事儿!少主我如此打扮出去,可好?”
晴香一惊,“出去?去哪?”
“离开梅山,去哪儿都好!”
“少主您没发烧罢!”晴香说着伸手去探玲珑额头,被玲珑一手拂开。
“本少主好好的发什么烧?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咱们去金陵成不?”
玲珑一脸正经,再不似玩笑,大半年光景荒废在这深山寂林里,再不出去走走,都快觉得自己成野人了。
晴香情知玲珑心中所想,少主既然出口,自己如何不愿也不能违拗,再说自己也是想出去走走的,于是答应道:“成,不过少主可不能如此出去!”
“也罢!只要能出去,一切听我们香儿的编排!”
由于雪雁需人照顾,晴焉留下,晴香则随玲珑去找厨房食材采办那个憨厚的关叔,请他相助。由于玲珑与关叔素日有些交情,那关叔二话不说便答应了。正好这日关叔欲到城中采办,每次采办都需带几名杂役一同前往,于是二人换了男丁杂役服饰成功混入采办人群,离开梅山,到了金陵。
与关叔约定见面地点,二人便于采办人群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