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一大一小两个影子在地上被扯得长长的。
出了城,走到僻静的地方,莲笑笑突然灵机一动,问道:“缘法师兄,你会飞么?”
“啊?”缘法没有反应过来。
莲笑笑大笑着说:“缘法师兄,我带你飞好不好?”
还未等缘法再一次反应过来,莲笑笑抓着缘法的手,阴森地一笑,说:“缘法师兄,抓稳了,系好安全带哟!”
说完,莲笑笑“噌”地一下窜上了天,缘法没有防备,被猛地拉倒了空中。
“缘法师兄,你是第一次飞吗?”莲笑笑大笑着问。
(作者后妈:废话,他是凡人,你见过哪个凡人能上天啊?)
缘法惊愕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地面,不由地长大了嘴。表情渐渐由害怕转为欣喜,继而也是开怀大笑。
“笑笑,这种飞的感觉真好。”缘法大声喊道。
莲笑笑也跟着大喊:“开心吗,缘法师兄?”
“开心!我很开心!”缘法答道。
莲笑笑说:“那这一刻,缘法师兄就把所有的不愉快统统忘掉!我带你坐回海盗船!”
“啊!”随着缘法开心的喊声,莲笑笑带着缘法在空中俯冲盘旋,这一刻,缘法心里出了莲笑笑,什么都没有。
玩儿够了,莲笑笑带着缘法缓缓落下来。
“缘法师兄,你还记得这里吗?”莲笑笑指着前方问道。
缘法看了莲笑笑一眼,心中暗笑道:“当然记得,这里是我回寺的必经之路,我怎么会忘呢?”
莲笑笑瘪起嘴来,哼了一声,甩开缘法的胳膊往前走去。缘法笑着跟上去,说:“还有,这是我遇到了一株奇葩莲花的地方。”
“原来你还记得啊!”莲笑笑停下脚步,回头委屈地看着缘法。
缘法笑道:“当然记得,这么难忘的事,我下辈子都会记得。”
莲笑笑终于笑了,又重新挽上缘法的胳膊,拽着他小跑道:“回去吧,你说过要做茴香面给我吃的!”
过了两日,在大相国寺全寺众僧的共同努力下,京城的百姓渐渐对他们再次接受了,这当然也少不了演说家缘法,和鸡汤哥的“徒弟”岑江月的鸡汤煽情。
今日的布施结束后,岑江月邀请缘法和莲笑笑去茶楼品茶,说是一会儿宁王会来……买单。
三人坐定,莲笑笑特意要了最贵的茶和茶点。岑江月在旁边直翻白眼,莲笑笑不服气道:“你现在都傍上大款了,这点钱都舍不得出么?再说,若是没有我们,你能认识你们家鸡汤哥么?”
岑江月说:“你是说因为我去参加寺庆,然后宁王也参加寺庆,所以要是没有你们的寺庆,我们就不会认识对么?”
缘法笑道:“你们两个啊,真是见面就吵,不见又想。”
两人异口同声道:“谁想她啊!”
“阿月,你们家鸡汤哥这两天在忙什么?”莲笑笑言归正传。
岑江月说:“自从上次去了一趟刑部以后,他找到了一些眉目,这两天正派人暗查呢。”
缘法问道:“可有眉目了?”
岑江月摇了摇头:“好像是查到了一些,但是他没有告诉我,我猜想,会不会是王爷他投鼠忌器,因为牵扯到了朝中的一些势力。”
缘法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如果真的像我们推测的一样,是有些居心叵测之人想要一箭双雕,既毁掉大相国寺,又能打击王爷。那么定是在朝中有些势力的人。王爷虽说要查个清楚,只怕最终……”
莲笑笑问:“缘法师兄,你的意思是,即使是鸡汤哥查到了谁在害人,最后也会抓个替罪羊出来,而不会动那真正的幕后主谋是么?”
岑江月赞同道:“我想缘法师兄的意思是,朝堂之事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这次的风波虽然闹得大,但是为了朝局稳定,宁王有可能只是抓个杀害方侍郎的当事人,杀鸡儆猴。震慑那些害人之人。”
莲笑笑说:“可我不明白,既然这次的事儿闹得这么大,宁王为何只是杀鸡儆猴,而不是釜底抽薪呢?”
“好一个釜底抽薪,缘心小师父,在下受教了。”鸡汤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莲笑笑白了鸡汤哥一眼,说:“王爷,您怎么总爱在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上次在大相国寺也是这样。”
鸡汤哥哈哈笑道:“缘心小师父,在下语不惊人死不休,你应该早就领教过了啊。”
此时,缘法和岑江月对视一眼,心里都在想:能当得起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不是你,而是你面前那个光头“和尚”才对。
莲笑笑撇撇嘴道:“宁王爷,我的意思是,既然已经有了眉目,为什么不一网成擒,反而要顾虑再三呢?还是你觉得万众瞩目的大相国寺寺庆之日出了命案,全国轰动这剂料还不够猛?”
“缘心小师父,你是让我……”鸡汤哥问。
莲笑笑点点头,说:“用弘忍师叔的话说,既然都料都下好了,那就起锅呗!”
缘法应和道:“其实我师弟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贫僧不知这次首恶之人是谁,但他既然想借此机会一箭双雕,既打压大相国寺,又打压王爷,弄得全城百姓人心惶惶,此事再传到全国各地,还不知道要以讹传讹成何等模样。王爷不如就借着这个势头,借力打力。”
岑江月也附和道:“这位缘心师父虽然平时有些大条,间歇性犯二,穿插神经错乱,但是这次总算没说错。希望王爷借着这股风,狠狠地刮走碍眼的人。”
鸡汤哥精神一震,拍桌子说道:“说得好!他先不仁,别怪我不义。大家兄弟血浓于水,不想他为了给我背后捅刀子,竟然牺牲一条人命,还差点毁了百年基业的大相国寺。同志们,盆友们……”
莲笑笑爪子一伸:“打住!王爷,不要再鸡汤了!请问,这二百八十八两一壶的母树大红袍和六十六两一盘儿的长白山顶级榛子酥配皇家极品大杏仁儿糕佐西域九号特级葡萄的钱,是不是你给报了?”
鸡汤哥的嘴角有些微微的抽动,进而脸部肌肉都在抽搐,莲笑笑阴笑道:“宁王爷,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点儿财比起一个国家算什么?古有吕不韦奇货可居,今有你宁王爷为了惩奸除恶小小地买一下单,就算你提前预支给江月的彩礼钱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岑江月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鸡汤哥干笑了几声,似乎没听见莲笑笑的话一般。既然是偶的彩礼钱,那好!岑江月左右开弓,吃得不亦乐乎,把大红袍从红色喝到没色,不停地续杯,莲笑笑和缘法何时回了大相国寺都顾不上。
接下来的三天,宁王暂时放下了鸡汤哥的豪言壮语,突然变得雷厉风行了,三天之内,把陷害大相国寺,拆自己后台的人上报朝廷。
当鸡汤哥他爸,也就是大梁国皇帝看到鸡汤哥的奏报,先是欣慰了一下,不愧是自己喜欢的儿子,真的在七天就结案了,后又心脏病犯了一下,因为鸡汤哥举报之人是五皇子齐王陈萧笙。作为皇后的养子,相国的外孙,鸡汤哥的亲哥,换成哪个父亲都得痛心。
无奈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让雷厉风行的鸡汤哥找到了,又有刑部的验尸报告,皇帝老儿不相信都不行。差不多不造是不是和大梁国同时代的、遥远的国度,有一个写剧本儿的剧作家说:生存或者死亡,这是一个问题。如今摆在大梁国皇帝面前的是相似的问题:处罚还是不处罚,这是个问题。
朝中大臣也是分为两大派,一派赞成重罚齐王,以正朝纲,一派则说看在齐王生母养母外公及七大姑八大姨的份儿上,酌情处理。
据坊间传言,当晚皇帝老儿没有找人陪睡,而是将自己反锁在寝宫。外面后妃皇子公主大臣,以及宫里扫厕所的倒泔水的采买的做饭的一大堆人跪在寝宫外请求皇上保重龙体,皇帝老儿终于满脸泪痕,披头散发,眼下乌青地走出寝宫。
最终,在痛定思痛的挣扎中作出决定:齐王由亲王降为郡王,罚俸五年,迁居京郊行宫闭门思过一年,赔偿大相国寺财物损失及精神损失费一千两,赔偿宁王精神损失费,报销查案款共计三百两。齐王手下的实施作案的小喽啰统统死啦死啦滴!
在大相国寺寺庆人命案出后的第九天,皇帝老儿笔蘸血泪地写下通告,由刑部发行,张贴示众,惩处齐王,还大相国寺一个清白。
京城的百姓看了布告,一个个都称赞宁王雷厉风行,称赞大相国寺不忘行善初心,在风口浪尖上都能坚持下山布施,不惧怕挫折冷眼,甚至当众殴打。百姓们进一步了解了大相国寺的文化,并深深的认同,香火再次旺盛了起来。
鸡汤哥便衣来到大相国寺,负着手看着眼前熙来攘往的人群,想着不久前莲笑笑的话,似乎还挺对的。虽然破费了茶钱和点心钱,但还是赢来了好名声。
洗清冤屈后,大相国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