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心,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宫雪漫不愿接受现实,她将手放在平坦的肚腹上,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在她的脸上留下斑斑痕迹。
身子渐渐瘫软,滑落地板,跪坐地上,宫雪漫不再克制自己,嚎啕大哭。阳光从窗户的缝隙溜进,逗留不走。破碎的瓷片,抗议地反射光线,格外耀眼。宫雪漫停止了哭泣,一步步爬过了接近瓷片,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盘旋:“拿起它,划下去,一切都结束了!不会有伤心,也不会有痛苦!”
宫雪漫意识迷离,捡起破碎的瓷片往自己手腕靠近:“只要划下去,只要划下去!”
“不!”阳光掠过宫雪漫的眼睛,惊醒了她;宫雪漫猛地扔掉瓷片,大喊,“不,不!”
被扔得远远的破碎瓷片,在宫雪漫眼中幻化成洪水猛兽。她不敢再去盯上一眼,害怕地一直往后退一直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抵上冰冷的墙壁。
“不,我做不到!孩子,你在怪妈妈吗?”宫雪漫的眼睛又蒙上一层迷雾,怎么拨也拨不开,“孩子,我的宝贝,你在怕吗?孩子,我的宝贝,不要怕,妈妈陪你哦,妈妈会一直都陪你的!”
风水天潜入宫雪漫的房间,本来只是打算偷偷看上宫雪漫一眼,岂料看到的却是满眼的狼藉,而宫雪漫缩在阴暗的墙角,双手抱着膝盖,口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风水天的心似乎已经吊在半空,呼吸也在一霎那间静止:“雪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沐荦不是答应我要好好照顾你吗?!”
风水天难以置信地出声呼唤宫雪漫:“雪儿……”宫雪漫却没有反应,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孩子,不要怕,有妈妈在,妈妈陪你!”
风水天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宫雪漫,视线纠葛在宫雪漫无神的瞳孔中无法自拔。每当靠近宫雪漫一步,风水天都承受着巨大的痛楚,脚步也更加沉重,需要更大的勇气去面对他所看到的一切。
终于,风水天走到宫雪漫的面前,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蹲下,轻轻地将宫雪漫揽住怀中。
“坏人,我不要坏人!孩子,不要怕,妈妈会保护你!”宫雪漫下意识认为风水天要伤害自己的孩子,于是抗拒地挣脱,想要脱离风水天的怀抱。
风水天坚定地抱着宫雪漫,任着宫雪漫捶打自己,嘴上不停地重复安慰:“不要怕,有我在,有我在,不要怕!”
渐渐地,宫雪漫停止挣扎,将手试探性地环上风水天的后背:“我不怕,我不怕,我和孩子都不怕!”
“不要怕,有我在!纵是天大的事,都有我帮你扛!”风水天感觉宫雪漫不再那么恐惧自己,于是尝试着将宫雪漫带到床上休息。
迷糊中,宫雪漫发觉风水天似乎要离去,于是紧紧抓住他的手,“不要离开我,我会怕,孩子会怕!”
“好,不离开,我不离开!”风水天反握住宫雪漫的手。
“说好的,你不离开!你不要离开,我和孩子就不怕,王爷!”
听到“王爷”二字,风水天全身僵住,他多想让宫雪漫口中的“王爷”换成“水天”,但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口里逸出宫雪漫想要的答案:“好,王爷不离开,王爷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一直陪在你和孩子身边!”
宫雪漫终于沉沉睡去,风水天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从她手里抽出,盖上被,默默地离去。
窗外,沐荦一直守着,只是手上多了缠绕的纱布。
临离开之际,风水天不舍地回头看了看宫雪漫,苦涩地说道:“不要再让她受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