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宫内,仪和公主躺在床榻之上,闭着双眼,痛苦地低喊:“不要走,不要走,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风月池听着仪和公主不停地梦语,望着她那娇美的俏脸,惭愧万分。十分后悔过去对她宠溺太多,如今让她泥足深陷,无法自拔,竟然要赴死追随于他。如何打消仪和公主这个念头呢?屏风映着幽暗的烛影,他就这样坐在着,一筹莫展。
兰馨阁中,幽怨、哀伤的琴音再次响起,玉荷坐在琴室内,玉白而修长的手指挑拨琴弦,万千心语从指尖渐次滑出,如泣如诉。凤吟古琴配合着玉荷,所出之音声声断肠,玉荷的心恨着,怨着,命运再一次跟她开起了玩笑。皇上、皇后、仪和公主、蝶衣夫人、风笑天、风月池、父亲-夏仪轩、母亲-叶兰儿,几个人的脸不停在脑海中浮现。每一次不同的人浮现,玉荷的秀眉就深锁一次,琴弦就被重拨一次。
常乐在竹林中听着这心碎的琴音,掏出怀中的酒壶,不停地向自己嘴里灌着,岂知闲愁总付醉来眠,酒入愁肠愁更愁。
月亮隐入了乌云中,夜更黑了。
蝶衣夫人本已睡着,耳中似乎若有若无听见哀怨的琴声,突然从床上爬起,惊慌地喊道:“夫人,我不是存心害你,我只是想让你病得久一点,没想到一时心急,把放在你碗中的毒药,药量放多了。我不是想置你于死地啊!我错了,我错了。”
惠儿听见房间内夫人惊慌声音,赶紧披衣过来,见蝶衣夫人目光空洞,脸色苍白,不停地发抖,整个人恍惚着对着窗外的方向不停地说话。
惠儿赶紧上前摇晃着蝶衣夫人,蝶衣夫人渐渐冷静下来,见是惠儿,放声痛哭起来。惠儿不明原因,吓得又是倒茶,又是劝。
过了一会,蝶衣夫人停住了哭声,突然开口道:“惠儿,去,马上去准备些香火纸钱。”
大半夜的准备这些,惠儿开始有些明白了,惠儿的母亲就是风家正屋的老管事婆,也是蝶衣夫人的房里丫头,这个家里的一些陈年旧事早在惠儿入府时就告诉她了。惠儿答应着,赶紧去准备。
不多时,蝶衣夫人带着惠儿鬼鬼祟祟穿过竹林,走进竹林这一头的小祠堂内,烧起冥香,点燃纸钱。
小祠堂并不大,里面收拾得一尘不染。桌子上供奉的是风笑天的原配夫人——文夫人。
蝶衣夫人慢慢跪了下来,双手合一,口中念念有词:“文夫人,您若地下有知,别来蝶衣的梦中了,蝶衣今天好像听见了你的琴声。蝶衣错了,真的错了。放过我吧,月容还小,以后每月月初,我连续三天都过来给你烧香寄钱。”说罢,双手手背沾地,掌心向上,虔诚得不停磕头。
小祠堂之外十步之遥,常乐醉眼迷离,斜看着小祠堂,手狠狠地拽下一把竹叶,捏碎了,再反扣手掌,碎叶散落了一地。
玉荷此时正扑在凤吟上低声哭泣,想着夏素蕊的话,念着悲惨的父亲母亲,她渐渐有了选择。面对这份无奈的选择,或许留给玉荷的将是难言的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