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况不能再僵持下去,她迟早会被他灼人的目光所融化,她得尽速离开,她告诉自己。挣脱他的目光所带给她的压力后,她告诫自己要全神贯注,全力应战。她戴上干练的女职员面具,大无畏的走到张乾隆面前,瞥见他的唇角若有似无的扬起了笑意。
“你果然是我的老板,我相信了;为了不横生枝节,你说你不是扒手,我也相信了。你不用解释什么,我也不会解释什么。如果没事的话,我的工作很多,您就不必送了。”夏思珑说得条理分明、字字真切,丝毫没给张乾隆开口的机会。
哈!这小辣妹真够呛的,他在心中暗赞。不过他张乾隆也非省油的灯。
“基本上来说,我是个受害者,我有千万个要求解释的权利,你现在不说不要紧,我也不急着听,但是下班后,你我都有很多时间,我们可以‘促膝长谈’,我会在这里等你,你没有理由和权利不上来。”张乾隆同她玩起迂回的战术,打算与她耗到底。“你回去工作吧!不过,如果下班钟声响完前,你还没出现在这里,我不介意‘亲自’下去‘请’你。”他温和的恫吓她。
夏思珑愕然地愣在当场。天!这是怎么一回事?她避他惟恐不及,他却似乎打定主意与她周旋到底!怎么会这样?莫非真是她流年不利?夏思珑开始感到头痛,她的时间、精神全给了工作,她拿什么与他周旋?
哎哟!头好痛、心好乱,谁来救救她?
不等夏思珑从愕然中恢复应有的反应,张乾隆便潇洒地离开她的视线和那一片秋阳。
才刚转入活动门,张乾坤便面带戏谑地倚在门柱上盯着他瞧,脸上似笑非笑。
张乾隆以杀人的眼光凌迟他,用来掩饰自己那抹不太确定的心虚。
“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哦。”张乾坤促狭道。
“很了不起是不是?你眼睛大呀!”张乾隆撇撇嘴,不客气地回道。
张乾坤不以为忤,又接着说,“可是,能不能麻烦你解释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我到现在还一头雾水咧。”
“我建议你关心一下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比较好。”说着,与他错身而过。
“哈哈哈!瞎子也看得出来,大少正挣扎于情网边缘。”张乾坤拍手叫好。“素不与女职员交往的你,想不到也起了找她们‘合作’的念头。”向来以‘情场圣手’自称的张乾坤,对爱情的讯息反应,比侦测器还灵敏。
见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张乾坤快步跟了上去。“在你拥住她的刹那间,老实说,你有没有被她吸引?”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派工作给你太仁慈了?让你闲得发慌?”他觉得张乾坤可以改行当苍蝇了。“明天上午关岛新型度假中心的招标工程,就全权委托你了。”
张乾坤并没有向往常一样的跳起来抗议或叫苦连天,因为他发现了一件更吸引他的事。“现在我能确定我的猜测无误了。”张乾坤胸有成竹。“以前你对这种事,只有千篇一律的回答‘只是制造绯闻而已’。今天我都问了这么久,你却没有任何回应。说!你是不是对她动心了?”他像在拷问犯人般。
“我对她动心?”张乾隆一把扯下领带,将它放在办公桌上,自己径自往舒适的皮椅里躺。“你哪来这么可笑的推论,你以为我的品味这么差?”他当然不可能对她动心,嗯。。。虽然她的确有那么一点儿可爱和吸引人。
“没动心干吗约她?承认吧!爱上一个女人并不可耻,大少也有可能坠入情网呀!”张乾坤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放手去追嘛,别这么瞻前顾后的,这传出去会笑掉人家大牙。”
张乾隆看他讲得口沫横飞,也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虽然他不想落入张乾坤的猜测,但,张乾坤说的也并不无道理,况且,还有一点点正中他的心坎。也许他该照张乾坤的话去试试看。毕竟让他产生这么大兴趣的女人并不多。
“去吧!把她的资料放在你的备忘录里,好好的谈一场恋爱。”张乾坤还真对他关爱有加。“记住,只是一场恋爱哦,别把终身的自由也玩进去了。”说完,自顾自的走出总裁办公室。
张乾隆的唇角浮起了一丝笑意,有些不确定的事确定了。就玩它一场恋爱游戏吧!
难道真是她时运不济,活该倒霉?夏思珑气呼呼的,脸上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什么鬼总裁,分明是十恶不赦的痞子、游手好闲的无赖、厚颜无耻的登徒子!”夏思珑口中喃喃咒骂着。对今早的经验,真是气愤到极点。
和他约会吧?去!他以为他那张脸可以风行全球?竟然敢唐突的约她,以为她是什么人?风月场所的女人?他如果敢再有任何轻佻的举动,看她不用“五爪功”抓花他的脸才怪。
她怒气冲冲地走进办公室,也许是她的脸色太难看,否则那些以制造新闻、耸动办公室气氛的三姑六婆们,不会露出那种满腹好奇却不敢轻言询问的神色来。这样也好,省得她还要大费精神、唇舌应付她们的好奇心。好奇会杀死一只猫呀!
沈蔚的语气是调侃的。“说嘛,你什么时候升官?”
“升官?哈!你的如意算盘真是算错了。”
“你好歹也对自己有点儿信心嘛,你夏大美人可是关岛第一美人,哪点儿比别人差?”她似吹胡子瞪眼怪她妄自菲薄,“没看清你魅力的男人真是瞎了眼!”
“喂!你好像见不得我有好日子过哦!”夏思珑偏头斜睨她一眼。“你以为我有多少现金、信用卡可供人拐骗?”她真想对沈蔚晓以大义,她可要指天划地、疾言厉色告诫她一番。
门外那些探听消息的三姑六婆,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性子了。
“你未免太善于矫饰了吧?大少会贪图你的积蓄?简直笑死人。”惯常在小道消息中冲锋陷阵的赵倩,这会儿又“身先士卒”的冲入夏思珑平静无波的小天地。
听到这声音,夏思珑觉得自己更倒霉了,碰上这号纠缠不清的女人,比深陷泥沼还令人感到痛苦。到底招谁惹谁了?
亲生的母亲把自己当作货物买卖,总裁莫名其妙想和她约会,同事莫名其妙、无所不用其极的诋毁她,难道真是她八字不好、面相不祥?安分守己也会飞来横祸?哎!还是上行下效,老板与员工全是一丘之貉,物以类聚。。。。
唉?物以类聚,那她何不来个移花接木?哎呀!这实在是个好主意,她忍不住赞赏自己的聪明。夏思珑心生此计时,赵倩这八卦姑还在大展口舌之长才,酸溜溜、火辣辣的话,怎么说都不会跳针。
夏思珑一脸微笑,找个赵倩换气的空档上场。“你是怎么回事?在吃醋吗?还是嫉妒?这不是好个性哦。”夏思珑一想到可以轻易的摆平两件莫名其妙的事,顿觉轻松。
只见赵倩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被抢白得说不出话来。“你。。。。”
众人没料到平常闷不吭气的夏思珑一开口竟是如此不同凡响,纷纷投以惊艳的眼光。
夏思珑满意于场面落入她的掌控,继而露出一个体谅的表情来。“你何必去嫉妒、吃醋呢?你有的是条件呀!讲姿色、论条件、比女人味,谁赢得过你?”夏思珑恭维地说。
赵倩似乎不相信夏思珑会称赞她,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要对自己有信心哪!”夏思珑眼看她一脸陶然,笑意更深了。“你以为老板找我做什么?是询问你的事呀,大少在外风流多时,如今蓦然回首,决定回馈幕后英雄,而你贵为部门之花,先注意到你是理所当然,他只是怕太唐突,惊扰了你,才采取迂回战术,托我转告你而已,他这么体贴细心,你可别怪他。”夏思珑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赵倩一时愣在当场,不敢接受这突来的惊喜,两颊迅速飞上了绯红。
“还有呢!他希望你在下班钟声响完前,上顶楼找他,还要我告诉你,他喜欢大方主动,在某些时候又懂得矜持的女人。”她加油添醋乱扯一通,打算让张乾隆难堪。
“真的吗?他的意思是不是他很欣赏我?”赵倩娇羞不已,毕竟能受身价千万的张乾隆青睐,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想不到这一天竟然真的来了。
夏思珑验收到这种令人满意的成果,喜滋滋地暗笑在心底。“你留着下午亲自去问他吧!相信他会乐于回答的。”夏思珑将一切责任转嫁到张乾隆身上,乘机又露出一个颇富兴味的微笑,引发赵倩无限的遐思。
“他喜欢什么样的妆扮呢?我下午是不是应该请假去洗个头、修指甲、买衣服。。。”赵倩宛若恋爱中的小女人般充满兴奋、期待之心情。
哈!她还真“坦率”,或许真能促成良缘也不一定呢!夏思珑暗忖着。
“看多了众多美女,你以为他会喜欢什么妆扮呢?他喜欢的就是你现在的样子啊!”夏思珑对自己唱作俱佳的表演竖起了大拇指。
沈蔚这时也乘机起哄。“恭喜你了!你可是大少第一个有兴趣的女职员,以后荣登秘书或直接跳登少奶奶,前途无可限量啊!”
夏思珑与沈蔚相视而笑,为彼此灌迷汤的功力互赞一下。
只见赵倩一脸晕陶陶,犹如真已荣登少奶奶之宝座般。
“我们可要开始巴结少奶奶了。”沈蔚意犹未尽,吹捧地说道。“您大人有大量,以前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还望您多多包涵。”
这一番话更是把在场的同事全给逗笑了。
下班时间将届,张乾隆忙里忙外地布置着休闲室,摆上了鲜花让自然的芳香充斥其间,放上CD片,让抒情的音乐流畅在整个房间中。
既然是约会,当然就要讲究罗曼蒂克的感觉和甜蜜的气氛,所以他推掉下午所有的工作,准备为今晚的约会做准备。
他兴致高昂地环视一下休闲室,满意地颔首微笑;期望看到反应特“辣”的夏思珑看到这一切会有多感动的表情。
啊!他真是期待。
张乾隆边发挥其惊人的想像力幻想夏思珑的反应,边在更衣室里给自己换上一套他认为称得上彰显他特质,而又不过分严肃的休闲西装。
那合身的剪裁、精细的手工、舒适的布料及浅紫色系。。。在在只是将他的帝王般气势更衬托出来;一般而言,他只有在家族聚会中,才穿这套休闲西装,今天为何会想穿?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也许。。。他只是想扳回星期日被爽约的颓势,也或许他真想谈一个够辣够刺激的恋爱。
当。。。当。。。
长达三十秒的下班钟声悠扬地响起,张乾隆收起冥想的心思,精神为之一振,为他觉得不一样的女人。
约会中的男人应该是谦和有礼而主动的,他理所当然地想。于是手捧一大束鲜花、殷勤地站在电梯门旁守候佳人到来。
电梯门终于不负所望的开启,走出来一位时尚、美艳,但非他意料中的女人。
张乾隆还怔立着,赵倩就欲拒还迎的“接受”了那束鲜花,还在张乾隆呆愣的脸上印上一吻,然后露出娇羞的小女儿姿态来。
“你有主动大方的美德,但,可否容我请问芳名?”张乾隆揩揩留有她殷红唇印的脸颊,脸上似笑非笑的。
这个女人简直莫名其妙!非但不请自来,还大剌剌地造次!他倒想看看谁向天借胆,敢开这种玩笑?
原本还为自己的表现感到唐突不安的赵倩,听到张乾隆的夸赞时,悬着的心陡然放下,脸上的笑意也更深、更大了。“讨厌!还逗人家,您不认识我,怎会知道我喜欢紫罗兰、海芋和这种色调的粉红玫瑰?当然,还包括这满室悠扬的小提琴音乐。”赵倩伸出食指来戳戳他的胸膛,复又旋身,以自以为最窈窕的身段,在豪华沙发组上坐下来,并不时对张乾隆巧笑倩兮。
“是谁跟你说我知道你的?”张乾隆按捺住性子问。心中决定如果她再不说,他就要请她滚离他的办公室,甚至他的公司。
张乾隆下意识地拍拂她所碰过的西装前襟,一脸的嫌恶与不自在,若非他的修养颇好,在这个轻佻的女人对他做出“调戏”的动作时,他早把她扔回电梯内了。
“当然是你。”情人间最爱玩这种猜谜的游戏了,赵倩为他这么快进入情况而沾沾自喜。“难不成你忘了早上的表白?”她偎在他的耳畔说。
“早上?早上我只见过几个客户。”张乾隆不耐地推开她。
“可是。。。。夏思珑明明说。。。。”
“夏思珑!?”张乾隆怒吼道。“开什么玩笑?去把她给我找来!”该死的!他就知道不能轻易相信那女人——尤其是以为她会轻易地臣服于他。“是她叫你来的?”张乾隆眼冒怒火,直想当场把赵倩焚烧。
“是。。。是。。。。”赵倩被他突来的怒气吓得不知所措,什么幻想、虚荣,全消失无踪。
“该死!去把她找来!”他下达不容违悖的命令。
“她。。。她。。。。”赵倩嗫嚅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快去!”张乾隆看她杵在原地,更加火大。“你不去,我去!”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电梯口。
“她走了。”人的潜力果然无穷,赵倩在情急之下竟然找回了说话的能力。
“什么?”他投给她一道杀人的目光。
“她。。。。她通常都打五点的卡下班。。。。”
“通常?”他当然知道她是故意爽约,但这“通常”是什么意思?
赵倩急中生智,暗忖:既然夏思珑这般陷害她,那她也没道理为她保留什么,于是决定好好加油添醋一番,以报这笔仇。
“是啊!她每天都下班钟还没响之前就等在打卡机的旁边了。”
“为什么?”张乾隆觉得有深入研究的必要。
“赶下班啊!”赵倩提高音量。“她要搭五点五分的公车去赶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