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的那一刻起,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了我的面前,我想我忘不了,毕竟待了七八个月,是人都难免的,抛不开七情六欲的包袱。
我想我后悔了,因为此刻泪水已经证明了一切。
眼睛为什么长在前面,目的是什么,向前看,当我们忘不了过去的时候,时间总在指间悄然滑过,一刻也不曾停留。我抬了抬头,努力抑制着,希望泪水可以倒流,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了。天若有情天亦老,人便是因为有了感情,生命才会变得如此的短暂,就是因为短暂,我们便学会了珍惜,然而珍惜二字谈何容易,总是要等失去之后,我们才会发觉,遗憾至此便诞生了。
激动的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了下来,我擦了擦被泪水浸湿的脸庞,眼神便开始涣散了。
我想此时我不应该还沉浸在悲痛中!
回家吗?还是先随便找间旅馆住下,好歹也该先为自己找个落脚的地方。
几经挣扎,还是毫无头绪。
百无聊赖的我站在车站的出口处,一脸的无助一脸的迷茫。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可我却没有勇气再踏出半步,我想一时半会我是拿不定主意了。
我就那样傻傻的站着,身旁立着一个旅行包,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是在发呆。此刻的我正经历着思想上的挣扎,何去何从,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同车的几张陌生的脸孔不知不觉已经消失在我的视野中了,而我还傻傻的站着。门口的保安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似乎有着些许的慌张又有着几许的严谨。感受到了保安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我尴尬不已。难不成我看起来真有几分坏人的样子,尽管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但不应该那么明显吧!
也许我看起来真有几分坏人的样子吧!尽管我总觉得自己表现得很是善良,可总是会遇到那么几件尴尬的事情,比如在火车站被人莫名其妙的检查身份证或是搜身,这种事情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总是时不时的就遭遇几次。
我不得不从新提起我的旅行包,缓缓的往车站方向移了移,实在受不了那种充满歧视的目光,总觉得浑身不对劲,手上竟然还浮现出了鸡皮疙瘩,心里隐隐的有些心悸,明明没犯什么错,可我却像一个犯人一样,心虚得很。
来到车站旁边,仔细的看了看,站牌上好多个地方对于我来说,都是相对比较陌生的,可见我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厦门人,对于厦门我其实算是很陌生的,很多个地方我听都没听过,更别提去没去过了。
厦门有好几个地区,湖里区、同安区、思明区、海沧区、集美区、杏林区、至于翔安区则是近几年才独立出来的,我家便是属于同安区的,但是对于同安我却很是陌生,除了家里附近我还算得上是熟络之外,其它的地方至今我都还很是迷糊,经常迷路,现在也经常迷路,在厦门除了湖里区基本上我都是很陌生的,毕竟我正式出来的第一个地方便是湖里区,以至于对于湖里区我有着很深厚的感情。
殿前、再上、马龙、湖里这些地方都是属于湖里区的,而我对于这些地方都有着许许多多不可磨灭的印迹。
尽管后来我长年在外,但每一次回来厦门,我都会第一时间就跑过来再上殿前湖里这一带逛逛,随便回忆一下当年的意气风发,这里的每一条街每一条路每一个角落,都曾经带给我无尽的回忆,有悲伤也有欢乐。
一个人安静站着,看着公交站牌,眼里有了一些明悟。
那时候狐狸和阿杜都在湖里那边附近的厂里上班,尽管好些时间没见过面了,但是偶尔我们还是会通通电话闲话家常一番。
当我上车的那一刻,心里紧张得不行不行的,很是激动,七八月没见面了,或多或少的有些期许。我还来不及告知他们我回到厦门的消息,还来不及告诉他们我要去湖里便坐上了前往湖里的车。不是来不及,只是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罢了!
下车的那一刻我才发觉我是多么的愚蠢,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湖里哪个位置哪个地方。原来所谓的惊喜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没办法只好拨通狐狸的电话!
当我告知狐狸我回到厦门并且现在就在湖里的时候,他竟然没有一丝丝的惊讶,反而很是淡然,似乎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有些许失望,貌似我的人格真的有问题,我还以为他会误会我在跟他开玩笑,然后笑骂几句,再来我便信誓旦旦的起誓,几番唇枪舌战他才不得不信以为真,哪想计划跟不上变化。
喂!你现在在哪里?在湖里!湖里哪里?在厂里上班!哦!我也在湖里!你先在湖里逛逛,阿杜再过一回就下班了,你等下五点半的时候给阿杜打电话,我下班再过去找你们!嗯!那先这样!
电话里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回音......嘟嘟......我的心情荡到了谷底,很是失落,原本激情澎湃的心情一下子被人泼了一把冷水--焉了。
一个人无聊的走在湖里步行街上,来来回回了好几次,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提得起自己兴致的,手上还掕着一个旅行包,感觉有些疲累,寻思着找个地方先打发下时间。
华莱士坐落在步行街两旁的某个角落,楼下是一间潮流店,专卖牛仔裤的,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点了几个鸡腿一个汉堡一杯大杯的橙汁,慢慢的啃着,慢慢的喝着,偶尔还看看楼下的美女发发呆。
5:40的时候熟悉的DJ响了起来,不知道是谁打电话过来了,我有些不情愿了,回来厦门的消息除了狐狸便再无人知晓了,而他今天要加班,想必没那么早下班的,这个时候会是谁打过来的呢?我无奈的把手伸进口袋,是阿杜打来的,我有些惊讶,心想可能是狐狸多嘴了吧!
弟啊!(闽南话)你现在在哪里?在华莱士这边!哦!狐狸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你回来厦门了!我就知道,肯定是狐狸多嘴了,平时这个时候阿杜决计是不可能会打电话过来的!你在那边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过来!嗯!我到楼下等你还是你上来找我?你下来楼下吧!嗯!那先这样哦!嗯!
没一会阿杜便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了,还穿着厂服,想必还没有回到宿舍吧!我的眼眶有了些许的湿润,兄弟就是兄弟,果然就是不一样啊!吃饭了吗?我在华莱士都待了几个小时了,能不吃饭吗?就是肚子有点饿!我干笑道!哈哈死崽子啊!留那个什么鸟发型!干嘛不去剪掉!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跟死民诶(阿杜的同学我见过几次)一样!也是一头长发,看起来像个女人一样!更夸张的是,他的头发竟然染成了红色,跟鬼差不多!前阵子喝醉的时候还被女人用烟给烫了哎......不是吧!他白痴吗?要是我怎么可能让人在我的手上烫几个洞,还不打死她!呵呵!没办法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打是情骂是爱呗!汗!那以后我见到他的时候问问他:可不可以让我打一下嘿嘿......
就这样我们一边开着玩笑一边走进了一间小餐馆,那餐馆就在步行街旁的一个巷子里头。
咦......这是谁啊!杨淑萍?呵呵!原来是大姐在这啊(那时候我认她作姐姐,不过她年纪比我小)!我一脸讪笑着,暧昧的看了看阿杜又看了看淑萍一眼,哎!我不会打扰你们夫妻两个甜蜜蜜吧!我笑着调侃道!如果当时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这样说的!如果不是后来阿杜无意中提起,我绝不会知道,那竟然是他们“最后的晚餐”,他们是和平分手的,那顿饭便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阿杜当时并没有告诉我,他们分手的消息,也没有告诉我这便是“最后的晚餐”!听着我调侃的话语,两人相视而笑,小弟,许久不见,变帅了哦!嘿嘿!你现在才发现啊!难道你不知道我一向很帅的吗?我自恋的说道!呵呵没有办法,情人眼里出帅哥,你难道不知道吗!只怪阿杜把你的风采给罩住了!以至于我一直都没有发现你的美!我尴尬的笑笑。小弟要吃什么自己点哦,我请客哈哈!呵呵不是吧!那么大方!不会你请客你老公买单吧!这是必须的!嘿嘿.....哎!有老公就是好啊!我抱怨道!改天我也找个老婆为我买单哈!
在我们相互的调侃中,一桌的饭菜不知不觉中被我们狂扫一通,几乎连一点点残渣都不曾留下。伴随着一声声笑语,我们消失在夜色中。
后来大姐借故走了,说是晚上要去她姨夫那边。他姨夫我是知道的,以前在豪宇算是我的同事,就是思想比较古板,有些严谨不苟言笑。而我们在他眼里则是放荡不羁的小混混,算是彻底的被他打入谷底,平时我们基本上是打死不相往来的,偶尔见面,最多也就是喷根烟给他便再无其它交涉了,毕竟在他眼里我们算是两个世界的人,生活很难有所交集,依稀从大姐她们口中得知,他对我们是深恶痛觉的,而我们自然也是清楚我们之间的鸿沟,所以以前就算是见面也只是礼貌性的打个招呼而已。她姨夫是很反对她们姐妹跟阿杜和狐狸交往的,所以她们跟他们交往的事情是瞒着她姨夫的,听到她要去她姨夫那边,我也就没感觉到什么不妥,只是开玩笑的跟她说,以后记得给我介绍个女朋友,便一笑置之了。
那并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曾经偶然间,在路上我曾遇见过她几回,但却相见不相识。
尽管曾经我们好得可以,甚至还以姐弟相称,但至从那一顿饭之后,我们的关系便是对立的了,尽管我并没有责怪过她什么,可是见面的时候她总是刻意的回避着我,而我自然也不会无趣的去碰钉子,我们很默契的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一切只因为一个人---阿杜。
为了这事,阿杜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很是颓废,颓废的结果就是体重暴增。
再见面已是数月之后,那时候青萍还开玩笑的说,要是我姐现在看到你的样子一定会从新爱上你的。
紧身背心,蓝色牛仔裤,鳄鱼的皮带,匹克运动鞋,一头短发,皮肤黑了许多,牙齿白了许多。以致于我曾产生过错觉,是不是每一个黑人牙齿都会像阿杜一样洁白无瑕。身体也健硕了很多,满身的肌肉。当时阿杜只是轻妙淡写,说是最近这段时间待在家里,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还经常打篮球,结果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那时候我还调侃的说道,哪天我失恋了也能跟你一样变得那么健硕那该有多好啊!
狐狸笑笑的骂道:为了一个女人搞得半死不活的,搞得自己像一个情圣一样。
阿杜笑了笑,你才为了一个女人搞得半死不活嘞!我可能吗!怎么你是嫉妒我比你帅还是嫉妒我比你壮啊!
失恋的事情最后便这样在我们相互的嘲讽中悄然流逝,这事在许多年之后,便被我们淡忘了。谁也不曾再提起过,其实不是我们淡忘了,只是那毕竟已经过去了好些年了,而阿杜后来则又交往了好几个女人,但是我只见过一个,还是在湖里公园见到的,但是我总想不起她的样子,因为实在不怎么恭维。不过最大的一部分原因则是后来我长年在外,跟他们也是聚少离多,虽然是兄弟,但是我们各有各的生活,谁也不能替代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