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贪心了。”
白玉台，风光旖旎。慕容靥站在那儿，几步之距的看着，不得不承认，天下最孤独的人，却为她的白玉台，带去了天下最美的风景。
暮颜的回答并不出人意料——想来突如其来，便叫人家背弃昔年盟友，转助宿敌平叛，简直便是滑天下之大稽之事。
可安逸公主，却求得理直气壮。
暗自沉了一口气，她继续说：“上古时代，擎穹与瀛寰，也并非从无一致对外之时，楚策一句话叫霍清邃自废武功，我不信你心里就不想杀他而后快。”
半晌无言，暮颜忽然笑了。
鬼魅一般，他忽然转身，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已站在她眼前。
慕容靥觉得，只要稍稍一动，鼻尖就可以触碰到他的翎羽假面。
半含笑意，他操着玩味的语气，问道：“他为救你的命自废武功，靥儿，若叫你这样说，我是不是应该先杀了你？”
慕容靥微微一怔。
照自己的道理，可不是应该么？
这样想着，她也轻笑了起来，缓缓执起他的手掌，稳稳当当的搁在自己的脖颈上，看着他金灿灿的瞳眸，定定道：“迟早我也会死，我不在乎死在什么时候，只在乎死的值不值得。”温柔的勾起一个笑，她接着说：“你若是答应我的请求，我不怕现在就死。”
轻抚着她的脖颈，他缓缓问：“弃楚助霍，那我又是什么人？食言而肥，背信弃义？”
语气中，不见一丝情绪。
慕容靥眼里噙了一丝冷笑，一针见血：“暮颜，我不敢说了解你，但至少全天下都明白一个道理——擎穹宫主，随心而为，从无规矩可言。”
“是么？”笑意十足的一问，他松开了她，就这身后不远处的石椅坐下，云淡风轻道：“你放心，楚策我不会再帮，可霍清邃和你，我也绝不会相助。”
他话音落地的同时，慕容靥的眉便跟着蹙起。
不是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她不愿意接受。
想了想，她在他对面坐下，饮了口茶，冷言问道：“楚策得了《九霄归阑》，另有半阕《三千天玄》，你觉得擎穹天宫可能独善其身么？”
暮颜嗤笑一声，讽刺道：“你对霍清邃还真是没有什么信心，看来你信的，也不过是他曾经的武功盖世罢了。”
慕容靥却无半点笑意，眉目徒添三分正经，“这与信不信毫无干系。关乎他的命，也关乎我的根，二者都是我冒不起的险。”
暮颜看着她，良久无言。
忽而，他开口，问的却是一句近乎于废话的问题——“你可知楚策为何姓楚？”
慕容靥一怔，扔给他一个简单的答案，“他爹姓楚。”
面具下头，他无意的一笑，淡淡然追忆道：“你若要追寻上古，我不妨告诉你，魏室祖先，姓司空。”
“——！”
茶盏脱落，碎地惊心，慕容靥半天回不过来神。
上古司空，乃是皇姓——西北王朝，号曰大楚，瀛寰之上，并立舜周。
司空氏同擎穹的渊源，更非一言半语可以道清，若如此，暮颜当初为何会同楚策站到一起，今日又为何不会站在楚策对立面上，一切，便都有了解释。
“你说什么……？”许久，她才问出来。
暮颜却是点到即止，自说自话道：“你们两家，也算是旷古之仇，无论这一代谁赢谁输，我皆乐见其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