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颜看了她一会儿——不甚明显的目光,却让她浑身不自在。
终于,忍不住扑面的重压,安逸公主简短直言:“你为何而来?”
擎穹宫主不假思索,“你。”
慕容靥冷笑一声,“宫主,开门见山不好么?何苦总是这样吓唬我?好心提醒您一句,近来小女胆量见下,若是一时不慎被吓死了,您可少了一样难得的玩意儿。”
暮颜斜了她一眼,静穆阖眸,缓缓道:“看你被骗的可怜,我特地来为你开解。”顿了顿,他玩味道:“靥儿,细算来,这天底下可再没人比我待你更真。”
乍一听这话,她立时转头朝他看去,心神皆惧。
——也不能怪公主不镇定,只是,被骗的次数太多,偏偏能骗得过自己的,还都是心里那些顶重要顶重要的人,她自然少不得要怕。何况,暮颜的话说的很对——细算下来,这天下间,的确没人待她比他更真。
眼里尽是警觉,她问:“你想说什么?”
“靥儿,这回我给你选择的机会。”睁开眼,少见的,那金灿灿的瞳里不见任何情绪,淡然的叫人心惊,他看着她,说:“有一件大事,你可以选择现在听,或是见了叶赫那拉馥赋之后再听。这次,我由着你。”
听他提到叶赫公主,慕容靥一惊,“你连这都知道?!”
要知道,推了夜宴,再行专程前往驿馆去见叶赫公主夫妇的事,普天之下,除了她自己,也就只有久空才在三四个时辰之前刚刚知晓,就连贴身侍婢都未曾事先知会的事,可他竟然知道!
暮颜却是慢吞吞的吐出一声冷笑,“你若不做出其不意之事,又如何还是我所喜欢的慕容靥?”
一怔,她心底发寒,这样的了解,实在可怖。
可又一看眼前的人,那份寒意竟慢慢散去——在他身上吃的亏,再大,又还能大到哪去?何况,或许,那也未必是亏……
思忖半晌,她问:“你要说的事,有多大?”
长指有节奏的轻敲膝头,他像是在喃一只曲,漫不经心道:“大到,足以让你生出赴死之心。”
慕容靥猛然一震。
片刻,她小心翼翼的问:“同清邃有关?还是……前尘?”
这回暮颜却摇了摇头,话里夹着笑音,“靥儿,不要贪心。”
这条道走不通,她只有另辟蹊径,绕了个弯子妄图比较一下,“你可知道叶赫驸马是什么身份?”
暮颜饶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倒是不吝多告诉了她一句,“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一人,对我而言,亦是很重要的一人。可如今的他,只会愧对你。”
公主强自镇定的白了他一眼,道:“咱能不说绕口令儿吗?”
金瞳一璀,他淡笑,“抱歉,我只想告诉你这么多,其余……呵,你在菩提寺呆了这么久,也该长些悟性。”
她长久的看着他,马车转了一个弯儿后,终于道:“你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