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一连数日,战局皆是僵持不下,多数人却都明白,胜败的宣告已为时不远。
“殿下,大理寺卿府上送了封家书来。”
手中绣针略一停,慕容靥来了两分兴致,却没顾上抬头,只问:“家书?”
孔雀蓝点头,手里拿着那封简致的信也是不解,“说是繁昌郡主给平夫人的,请公主殿下纡尊转交。”
平夫人软禁宫中,若说慕容龄这做女儿的挂心慰问,此间为清白虑,许长天有此一回也算合理,只是慕容靥却觉得并非如此简单。
思忖片刻,她没说话,只等绣完手里的一只狼眸,方才受了针脚,起身离了绣架。
落座暖阁,接过那封所谓‘家书’来,果然不曾落漆封口,她展开来看,一边说道:“你说,许长天这人怎样?”
“许长天……”孔雀蓝略略一思,道:“此人为官端正,在朝中、民望之上皆是有口皆碑。浔阳叛逆事发,被革了职倒也能欣然接受,依咱们的眼线递上来的消息看,其对繁昌郡主也是关切照拂犹胜从前,诸如此类,若当真表里如一,也算难得。”
慕容靥未语,只是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孔雀蓝接着道:“后来皇上听了殿下的话,大张旗鼓的要升他的官,连蒋右相都有意使他承接上位,却也见他以避嫌为由不卑不亢的婉拒了,以婢子看,此人若非如传闻那样刚正不阿,便是个能将厚黑玩弄的游刃有余的角色。”
将信看完,她笑道:“是呀,谁能知道究竟是表里如一,还是道貌岸然呢。”
细细品了品她面上的神情,孔雀蓝问:“看您这意思,是信里有话?”
“许大人很聪明,只是却忘了一件事。”她将信递给孔雀蓝,眼看着她看完,跟着提点着她在平凡无两的字句里破解了其中的暗语--那便是许长天希望慕容靥看出来的内容。
孔雀蓝深思片刻,道出慕容靥要说的后半句话,“他忘了先要让您信他的聪明。”
慕容靥颔首,话里透出一丝假作的哀怨,“蒋伯东看不上我也不是一天两天,再加上此番战局之上,我做了太多危险的决定,许长天这话可信度的确很高,只是……”
孔雀蓝接着道:“只是身为蒋相的得意门生,如此费心的请您小心提防他的老师,那就不免惹人生疑了。”
这正是最让她不解的地方。沉思片刻,她示意孔雀蓝将信封好,吩咐道:“你亲自去,入宫将这封家书给平夫人送过去,顺便再帮本宫带句话,就说侄女儿念着婶婶,请婶婶宽心。”
“是,殿下放心,婢子明白。”孔雀蓝领命便欲行事。
慕容靥又叫住她,“对了,还有一事。”
“是。”
她拂了拂衣袂,轻描淡写道:“叫门房写封拜帖送到右相府去,三日之后本宫要去拜会右相。”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