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上班,我面无表情的对宁木说:“别怪我不给你留脸,这个家你是想要还是不想要,你想明白告诉我。”
我的意思就是,要么戒酒,要么离婚,宁木选择其中之一。
这里面包括我看见的那张不说话的女性的照片,她对我来说如鲠在喉,令我很不舒服。
宁木从未解释过那张照片的来历和他已经付出了多少暧昧的感情。
“我又看到了那张照片。”
“你跟一张照片斗气?过去那么长时间了。”
“照片是死的,我不生气,关键是你的态度,太伤人了。”
“余棵,你这么说话也太刻薄了。”
“我下一步是先学会对自己好点。”
宁木见我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低了头默默吃饭,思考着我的话,很久都没有做声。
把这个问题留给他思考,我上班去了。
一上午没有看见郎思佳,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那夜的月光像是一场梦境,留在我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我沉浸在那个梦的美好意境里,竟然不觉间下班的时间到了,我是如此的心神不宁了!我在渴望什么?
“余棵,中午在我那儿吃饭吧,给我打个帮手,并帮忙给看一下萧晨的对象。”
是郎思佳在设计部外面的走廊里喊我。
“好的,谁给介绍的?”
“我托人给介绍的,你来给把把关吧。”
“好的,我就去。”我心情愉快的去老郎的住处给帮忙。
萧晨把厂当成自己的家了,她住在工厂的宿舍里,早晚有时间会过去帮助郎思佳收拾一下卫生,抢着给郎思佳洗换下的衣服,办公室卫生也几乎让她全部承包了,郎思佳安排她的工作从来都很认真的完成,她成了老郎的得力助手。
这样的女孩得到很多人的喜欢,自然郎思佳的喜欢是最重要的一份,这女孩子对郎思佳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依赖。
做饭是在老郎的厂里的临时家里做的,他媳妇从来不来工厂。
我帮着洗菜,顺菜,小伙子还没来到,萧晨正出出进进的帮着整理。
萧晨做事有时候马虎的可笑,摘完芹菜的叶子后,却误把芹菜茎倒掉了,我描述给郎思佳听,郎思佳哈哈大笑,她就是这样,经常的反应不过来。
“你个傻丫头!一定是紧张的。”郎思佳取笑她,很随意的,用指头弹了一下萧晨的额头。
“哪里呀,你好坏啊。”
萧晨红着脸争辩,拿拳头捶打老郎的肩头。
正闹着,小伙子来了,看见这一幕有些愕然,张口结舌的站在了那里。
介绍人以为他不好意思,从后面把他推进去。
朗斯佳借口让我去看看他新买来的热带鱼。
介绍人一会也出来,问郎思佳和我看着小伙子怎样。
“看上去还可以。”我从心里说了一句话不咸不淡的话,谁知道呢。
事情却没有我们三人想象的顺利,似乎两个人因为什么起了争执。初次见面起争执?
我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小伙子面红耳赤的出来走了,似乎气呼呼的,跟介绍人连招呼也不打。
哎,怎么回事?介绍人一头雾水撵出去。
我和郎思佳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萧晨也不多说,就这个人见过两次了。这样巧的事,很难碰到。
几天后,萧晨想我吐露了实情,“余厂长,那个人的心理怎么那么阴暗。他说,我和郎经理关系不一般,一个劲的追问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我说是领导和下属的关系,他说‘我看你们不寻常’。我说他就像我的哥哥,他说更不像话了。他在报复我,那次见面我和介绍人说他他太矮了。”
“我不找这样没有品位的。郎经理对我就是这么关心,他既象个哥哥,又像个父亲一样,怎么能由他胡乱猜测,侮辱我和郎经理?”
也许是郎思佳的大大咧咧让人给误会了,也许是萧晨的一些不注意的细节让他产生了猜想。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没说什么,觉得小伙子的猜测有他自己的道理。
朗斯佳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很郁闷。又无法说什么,男女之间谈对象又不能勉强。
萧晨对我似乎有所畏惧,我想知道这畏惧从何而来。可能是我平时不那么爱笑,让萧晨感到有压力?
她小心的赔笑:“余厂长,我找对象也伤了心了,我家境不好,人家不是嫌我这个,就是嫌我那个,我不找了,自己过一辈子。郎经理那么优秀,他老婆却不爱他,从来不关心他,我对婚姻不抱什么希望。”
我安慰她:“你真是个傻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法,每个人都可能为对方做出一些牺牲,这个牺牲可大可小。如果每个人都坚持自己的,这个家庭就过的很累。郎经理的媳妇也是个事业型的女性,工作很出色,在单位也担任要职,所以她不肯牺牲自己的事业来全力支持丈夫,是她坚持自己的个人追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另一半在等着。他过的不好,不代表你以后不好,还是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不知道萧晨接近郎思佳还了解了郎思佳多少家庭内情,可能是他们在每天的交谈中,郎思佳向她吐露了自己的烦恼。
萧晨对我亲近了许多。
闲谈时,她告诉我:“郎经理几乎每晚都喝酒,要么唱歌,要么画画。那次醉了,不知接了谁的电话,吵起来了,把桌子都掀翻了,吓死我了。”
郎思佳每次醉了,都是萧晨在照顾他,萧晨在生活中的小事上,关心着郎思佳,比一个女儿都尽心。
我想跟她说不要和郎经理走的太近,会有闲言碎语的发生,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厂里已经有人在谈论他们。
可是看到她对郎思佳的崇拜和依赖,想到这个孩子特殊的家庭背景,我把话咽了回去。
郎思佳最近一直很忙,我不太看见他在办公室里呆着。
自那夜过后,我们没有单独相处过。
我有几分怅然,或许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境。
下班往家走,因为理顺了一下最近一段时间要交的货物详细,我出厂门时,天已经黑了,工厂今晚没安排加班,静悄悄的。
大门口一个男人的身影突然近前拦住我的车,吓了我一跳。
“喂,李静在吗?”
我本能的应答,“没有,今天厂里没安排加班。”问话的人很没礼貌,我朝他看去。
因为门卫的灯光的照耀,那人往黑暗处躲了躲。
“你是谁?找李静有事吗?她回家了,明天上班来吧。”
“哦,好的。”
那男人慢吞吞转身走了。
我骑车走出去一段路,不放心,回过头再看厂门口,那人却在走了几步之后复又回到工厂门口,在门卫的黑影里蹲着,我看见他手中的烟头的红点一闪。
是什么人找李静?
不去管人家的闲事,打开家门,宁木不在家已是常事,我不知道他又去了哪里。
因为工作原因习惯了独来独往的宁木,也让我习惯了他不在家的日子。相反的,如果他在家呆的时间一长,我反而不习惯了,觉得他有些碍手碍脚的。
不管那晚的老郎是真情流露也好,一时迷情也好,我突然对宁木的过分的自由不再感到生气,有一个自由的思想的空间给我支配,再好不过。
我进到卧室的时候吓了一跳,宁木并没有出去,而是躺在床上。自他那次出事以后,他对我也表现的很冷漠,再没有表态,也没有再道歉,日子比以往更冷静的往前滑行,我们一直处于冷战状态。他没出去,这是反常的。
“怎么没出去?不舒服啊?”
我走近他,他的眼睛眨也没眨,仿佛刮过来一阵透明的风,他兀自出神,但是神情落寞。
“怎么了?”我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或许是有别的什么事令他犹疑。
我有些歉疚,走近了他,试图把手贴在他的额头上,探试他的温度。
他却默默转过头去,躲开了我的接近。
我受伤的直起身,看了看他的荒漠的表情,脊背僵硬的离开了卧室。
“吃什么?”
“不吃,我要静一静。”
他要静只能让他静了,不能静的我也不想看着他静,我一个人去街上去买吃的。
我知道我这次确实冷落他了,心里有些愧疚,多买了几个他爱吃的菜,我想或许我也有错误,想办法给他补偿一下。
回来后发现,他的人已经不在卧室的的床上,出去了,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一条短信发到我的手机上,短信上只有两个冰冷的字“出差了。”
我生气回复,“信息受阻,不在服务区”。
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俩奔上了不同方向的列车,越走越远。我打了个电话给果儿,询问了他的学习状况。
他可能忙着看电视,急急的应付我说,“妈,我写完作业了,在看电视,你还有什么事?找我奶奶?”
“不用了,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行。我知道了妈,上课我认真听讲的,我在奶奶家不回去了。”
“好,你听话啊。”
“奥”。电话挂断了。
今天是周六了,上午发货早,早一些下班了。
“去哪里玩?”我推了摩托车刚要走,看见李静扭着腰身旁若无人的走过我身边,跟一个女工打招呼。
“我陪女儿去超市买衣服,你呢?”
“去海边玩去!”李静高声大气的说。
“和谁去?”
“好几个人。你去吧?”
“我们老婆孩子的可没你那么浪漫。”女工哈哈笑着走了。
“去你的!”
唐小河来了,不知骑了谁的电动车,在李静身边停住。李静一脸幸福的上了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