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规矩,女子出嫁前的几日便不能再见未来的夫君,但对方是傅锦歌,她自然不将这些放在眼里。
她整日缠着薛丞,还像小时候那般捉弄他,趁他不备时猛地跳到他的背上。薛丞被她突然的动作弄得一个踉跄,而后慌忙扶稳了她。
她的额头抵在他的颈间,耳侧是她温热的呼吸,孟夏午后,阳光正好,寂静的巷子里只余下蝉鸣声,他就这样背着她,一步一步,艰难而珍重。
傅锦歌常让薛丞带她去正街玩,她已有七年未回晋阳,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那一日,本来还有说有笑,但在一处茶馆前,却遇到了一群纨绔子弟。
浪荡的公子哥,说话极为下流。
傅锦歌还未来得及教训他们,身旁的薛丞倒先动了怒,脸上难得一见地带上了冷意:你放肆!
那人瞥了他一眼,声音里满是嘲讽:哟,死瘸子,还知道英雄救美。
薛丞瞬间涨红了脸,傅锦歌再也忍不住,拔剑抵在那人的脖子上。
这本是一件小事,奈何傅锦歌出手重了些,让那些纨绔子弟记恨上了。他们跟了她几日,终于寻到了一个时机。
傅锦歌刚放下手中的杯盏便觉出了危险,但为时已晚,她手脚软绵,显然是被下了药,封了内力。
门外传来几声浪荡的狞笑声,傅锦歌踢翻了桌子,拉起薛丞便跑。
薛丞断了一条腿,走路都不方便,更何况是跑。不多久,他就跌倒在地,那些人也围了上来。
他们手中拿着木棍,面目狰狞恶心。
薛丞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翻身压在了傅锦歌的身上。
棍棒铺天盖地般落在他身上,每一棍狠得仿佛是想要他的命。他的衣服烂了一地,白皙的背血肉模糊,额头上青筋暴起。
那么痛,却抵不上心里的痛。
那些公子哥的嘲讽盘旋在他的耳边,死瘸子三个字如针一般刺进了他的心里。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朦胧中,他好像看到身下的姑娘哭了。
他艰难地伸出手,颤抖着替她拭去眼泪,低喃道:不哭不哭
他一直说着不哭,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血,滴在她的脸上,灼伤了她的心。
这个像兔子一样纯良温吞的少年,连安慰人都不会,他只是死死地抓着她的肩膀,任那些人拳打脚踢,分毫不肯松手。
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棍子,那些人终于离开。
傅锦歌扶着昏死过去的薛丞,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