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陀山下,秦军大营列阵排开,火光阵阵,不像燕军帐般散落,极有层次,单看营房帐次便能看的出其中龙虎谭深,军中格局。
晏青不觉暗暗叹服秦禾果然是治军奇人。
从驼岭翻过,晏青依靠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和灵巧瘦小的身形躲过秦军巡防的人,暗夜中,一双似鹿般灵动又似蛇般闪动阴光的眼睛静静看着如漆长夜。
晏青默算时辰,抬眸一瞬晶亮,嘴角轻轻上弧,低声“时间到了”
刹那间平静黑夜一道火光划过,燕阳关口,一朵绚烂烟花劈头凌空绽放,映红了漆亮夜空。紧接着一阵锣鼓喧鸣,声势浩大,惊破长夜。
秦帐内一阵窸窣,纷纷探头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本在帐房闭目静坐的秦禾披上漆亮战甲便夺营而出,望着火光残色的天似有所想。
不多时,所有士兵全都离帐而出,聚集在帅帐周围。
前去打听的巡查士兵骑马呼啸而归,不顾军法,未下马便疾声高喊,“秦帅,是燕军放的信号烟花,怕是有援军增援,要夜袭我们秦营。”
秦禾跃马而上,剑眉一挑,凌厉开口下令:“所有人立即披甲上阵,老李,你先带着黑风营的弟兄们随我去,张副将你带着黑虎营一众兄弟看好粮草仓,以防前后夹击”话音刚落,便带着黑羽大军转身而去。
然后本来人头攒动的秦营,一时只剩军火撩动还有零星几个巡逻兵。
晏青带好面罩瞅准时机,绕开人群冲向秦营,一路小心,俯身贴着营房,一路撒着迷魂散,不过一会就到了秦营帐旁,晏青蹲在门外并不进去,趁着门兵不备,从营窗口扔进一个比小指指腹还小的墨色圆珠,闪烁着银灰色光芒,在下坠瞬间消散为青色飞沫散入空气中。
晏青低着腰,灵活地躲避着来往巡逻的秦兵,不过半柱香就撒了一大半。
晏青回想着地形,现在就剩最中间秦禾帅帐,守帐的士兵也最多,难度最大。
晏青从腰间锦囊摸出一个迷魂香珠,轻捻成细粉,然后抓起地上一个石块扔了出去,听到声响,秦兵慌忙前去查看,晏青趁机一个回身溜进秦禾的营帐,在进去瞬间在帐口处散开手中粉末,形成一道屏障。
此香吸入者虽不致昏迷倒地却神色恍惚,一时半会发觉不了账内的异常。
秦禾的营帐并不像晏青想象的那般的杂乱,也并不奢靡,甚至未见金饰,更没有一丝女人的气息。
冷硬的黑色,整齐的黑袍战甲,成堆的兵书在地上铺开,帐营壁上是一幅巨大的车马兵舆图,标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坐标和箭头。
晏青后悔自己平时不看兵书战法,对着这一墙的舆图一筹莫展,根本分析不出秦禾下一步的战略。还好晏青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看了几眼,便记住了大半。
晏青掏出一小青花净瓶,回身四顾寻找秦禾的床,不觉讶异,秦禾的帐房并不小,不用说像样的床铺,连被单都找不到,最后发现只有自己脚下有一个蒲草垫还算可以用于休息。
晏青蹲下细细看着,蒲草垫旁放着一个药香软枕,金丝细软,一枚柳叶合欢绣在背面,一看就是出于一个蕙心兰质的姑娘之手,有旧色却不见丝毫破损,连针脚都密密匝匝缝了又缝丝毫不乱,可见是极心爱之物。
晏青拿在手里端详半天,细闻药香,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似乎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头绪。这时,账外突然军火大作,兵甲之声渐重,晏青顾不得细想,立刻把净瓶中的毒液倒在枕上,放回原来位置。
突然帐帘猛地掀开,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吹起一地书页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