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缘,你知道吗?那天窗外的风和大雨,雷和闪电,还有你依偎,都让我感到幸福。
当天晚上卜渊把冰箱里妈妈留的速冻饺子下了锅,当然是两个人的量,妈妈去参加大学同学的婚礼,因为上次同学聚会,一连收到了好几个“红色炸弹”,老妈只能忍痛割爱,一家一家送红包,因为有一个阿姨是妈妈大学的室友,所以婚礼上的事会操持一些,今天晚上也在新娘家睡了。
卜渊知道妈妈不回来,但还是下了两个人的水饺,虽然他很生气她把自己推给孙涵的行为。
“臭渊,我来了!”谢缘打开虚掩的门,进来就看见卜渊在开放式的厨房正在往盘子里盛东西,颇有一种居家好男人的味道。
现在想想孙涵选择卜渊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两个人郎才女貌,不对,女才郎貌,女生是各方面的全才,各种优等生,至于男生嘛,只是做饭的样子帅了点。
卜渊端着一碟水饺放在茶几上,因为客厅的茶几靠近沙发,最关键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这是谢缘最爱做的事情。
谢缘从玄关处跑到茶几旁开心地叫着:“哇塞,今天吃饺子唉!你是不是在奖励我帮你找到女朋友啊,本小姐可不是一顿饺子能打发的!”说着捏起一只饺子就往嘴里放,烫的她快速的吞吐气体,通过换气来降低口腔中的温度。
卜渊又拿过来两副碗筷过来,谢缘把饺子扒拉到自己碗里,用力得吹,因为她想快点吃到,可确实太烫了。
卜渊过去打开电视,调到她最喜欢看的《海绵宝宝》,也开始把饺子扒拉到碗里,因为他弄的有点多,谢缘用筷子挡住他的筷子说:“你看你胖的,你少吃点!”卜渊抬头看着谢缘,论身材,他有六块腹肌,谢缘大概已经六六合一了吧?
他的筷子仿佛并不听使唤,夹了五六个左右,他吹着饺子的热气,谢缘嘟着嘴,她爸爸妈妈加班,让她来卜渊家,今天李阿姨没在家,结果臭渊居然跟她抢食儿吃。她嘟着嘴,正准备数落卜渊,却听见他说。
“把碗拿来。”那是青春期的男生处于变声期一种特有的磁性。
“你吃着碗里的,还想抢别人碗里的啊?”谢缘毕竟不是孙涵,任他魅力四射,也不会轻易被他迷惑。
他见她捂着碗,一副怕被抢的样子。
“谢缘,你是不是傻啊?如果我真想吃,煮熟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你的份了,况且盘子里还有,我干嘛抢你碗里的?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卜渊快被她气死了,今天上化学课因为她,自己被程老师批评,上语文课被他最喜欢的王老师点名批评,他以为她要表白,结果却把他推给另一个女生,现在又怀疑他抢她的饺子,真是快要被她气死了!
卜渊最后一句是个感叹句,不是疑问句,只是谢缘没听出来,她庆幸自己可以暂时解除对饺子被抢的橙色警报,前面的话她都懂,只是最后一句不太明白。
“咦~臭渊,你怎么那么恶心啊,人家在吃饺子,你说人家占着茅坑不那什么!”
卜渊摇着头,她还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啊,看着谢缘一脸嫌弃的表情,他开始觉得上帝是公平的,智商高的人果然情商都比较低。
他把已经不太烫的饺子扒到谢缘的碗里,谢缘的嘴脸变化了真快。
“谢谢地主,谢谢地主。”
“童养媳再不吃,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卜渊吃着饺子对她说。
“跟着地主有肉吃!”谢缘和卜渊都在笑,她喜欢跟他吃饭的氛围,虽然妈妈说吃饭的时候不能笑,会被呛到,但每次和卜渊一起吃饭就会好开心,他总是能说好多话逗自己笑。
不像和薄卿在一起吃饭,大多情况下都是她在讲话,他吃饭的时候不说话,有时候她不想说话,整个气氛就安静地可怕,薄卿觉得没什么,他从小就食不语,可谢缘忍不住啊。她有点受不了那种低压的氛围。
卜渊吃了几个就放下碗筷,谢缘一边看《海绵宝宝》一边吃饺子,卜渊就坐在沙发上陪她,看到派大星把章鱼哥的房子给摧毁的时候,她看着气炸了的章鱼哥笑呛了,《海绵宝宝》总是有无穷的力量让人开心地笑,无论是小孩子,还是大人。
“下次再这样,就不给你放《海绵宝宝》了!”卜渊拍着背给她顺气,饺子吐了出来,虽然他每次都说以后不给她放《海绵宝宝》,可每次她来的时候,他都会把电视给她调好。
被呛过的谢缘安分了一些,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电视,静静地吃水饺,卜渊用餐巾纸把地毯上的饺子捏到垃圾桶里去,抽了十几张纸擦了擦毯子,他只知道这条地毯是爸爸的朋友从澳大利亚带回来的,至于具体怎么处理他也没做过家务,只能等妈妈回来清理了。
他去卫生间洗手顺便小解了一下,出来的时候看着谢缘正在洗盘子和碗。
“你看你笨手笨脚的,还是我来洗吧。”他把谢缘推到客厅看电视,自己在厨房洗碗。
“我帮你洗碗,你还嫌弃我!”谢缘的爸爸妈妈虽然经常不在家,但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饭菜什么的不是在外面吃就是跑到卜渊家蹭饭,只是后来和薄卿在一起,中午出去吃的频率多了一些。
卜妈妈自然知道谢缘有了“新欢”,但她一点也不为儿子这个已经成为“旧爱”的人而发愁,年轻人自然有年轻人的缘分,什么娃娃亲啊,童养媳啊,也只是大人的一种美好愿望而已。
谢缘看完电视,卜渊刚好洗完碗,他跟谢缘说,要给她讲个恐怖故事,谢缘不敢听,卜渊却故意激她。
“胆小鬼!”
“谁是胆小鬼,你说就是了!”谢缘比较好强,卜渊也是深知她的脾性。
“说就说,谁怕谁!”
“缘缘,你听说过——阴—兵—过—路的传说吗?”本来声音就很磁性的他又故意把声音压低,语速减慢,营造出一股吓人的氛围。
“没有!”谢缘端正地坐在那里,似乎在给自己撞胆儿。
“在一些荒僻的山谷中,常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说的时候还故意停顿了一下,谢缘的心里好矛盾,既想让他说下去,又害怕他说下去。
“在某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砰——”他一个拟声词吓得谢缘不敢抬头看他。
“山谷中突然传来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有人的怒吼,有马的嘶叫,还有——”他刻意地停顿让客厅的气氛变的好凝重。
“——人临死挣扎的嚎叫声,在电闪雷鸣中——还能看到恍惚的人影,大批的士兵一列列走过山谷。”
才刚说完,老天就很应景的噼里啪啦,几道闪电划过,顿时亮如白昼,忽明忽暗的客厅,突如其来的闪电吓得谢缘一下就扑倒卜渊的怀里。
直到卜渊感觉到胸前的睡衣有点湿漉漉得才知道小丫头被他吓哭了,要不是他妈妈早晨走的时候告诉他夜里有雷阵雨,配合他讲的恐怖故事,和电闪雷鸣的夜晚,饶他是一个男孩子,也忍受不住这沁人的寒意。
“缘缘,不哭了,是哥哥不好,不哭了,哥哥给你说个笑话好不好?”
“臭渊,你是个坏人。”她躲在他的怀里,努力不去听电闪雷鸣,努力不去回忆他刚才说的画面,可还是忍不住地害怕。
小的时候,爸爸妈妈不在家,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一个人抱着小熊睡觉,电闪雷鸣的夜里,她不敢去上厕所,有的时候会跑到卜渊家,躺在卜妈妈怀里睡觉,她还是那么小的小女孩,在漆黑的夜里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卜渊的漆黑的夜。
卜渊搂着她,伸手努力去抓茶几上的纸巾,他不敢乱动,他知道她需要安全感,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他伸长另一只手,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抓住纸巾,懊悔刚才用的时候为什么不把它放近一些。
他用手给她擦着眼泪,她难得没有那种放声大哭,她是真的被他吓到了。平时她哇哇大哭都是为了引起大人的注意,让大人帮她主持公道,教训总爱恶作剧的卜渊,如今她不想引起任何人注意,那是来自心底的害怕,一个又一个漆黑的夜晚迎上心头。
“缘缘不哭,哥哥要讲笑话了。”谢缘一声没吭,只是静静窝在卜渊的怀里,呜咽的声音渐渐弱了……
故事大多都是那样的俗套,公主的故事里一定有个王子,公鸡的故事里一定有只狐狸,野狼的故事里一定有和猎人,长颈鹿的故事里一定有只小白兔……
卜渊尽量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去讲笑话,“从前啊,有一个长颈鹿,长颈鹿对小兔子说:‘小兔子,真希望你能知道有一个长脖子是多么的好。无论什么好吃的东西,我吃的时候都会慢慢的通过我的长脖子,那美味可以长时间的享受。’缘缘,你知道小白兔说了什么吗?”
谢缘还是没有说话,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他只好唱着自己的独角戏,“缘缘,你知道小白兔有多聪明吗?它和现在的你一样面无表情的看着长颈鹿。长颈鹿接着说:‘在夏天,那凉水慢慢的流过我的长脖子,是那么的可口。有个长脖子真是太好了!小白兔,你能想象吗?’小白兔慢悠悠地说:‘长颈鹿先生,你吐过吗?’是不是很好笑啊,缘缘”
他把笑话讲完了,怀里的人儿还是那样安静没有说话,然后他又接着说了两三个长颈鹿和小白兔的笑话,诙谐幽默,说的嗓子有些干了,又不能放下她去倒杯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