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还是如注的下着,郝方印和愣着不知所措的司机早已浑身湿透。他朝司机小徐说道,上车吧,先送她。
小徐进了车子发动了马达,不知向哪,只好看着他不说话。他看看赵虹问道:“你,现在在哪儿住了?上哪去?”,赵虹不说话,看着车窗外。怀中女孩子陌生的看看郝方印、看看司机又看看赵虹然后趴在赵虹的怀中。小徐看看郝方印,转过身后对赵虹问道:“您好,女士。雨太大了,别冻着孩子。你快说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去。”流着泪的赵虹擦擦泪哽咽着说:“谢谢您了,师傅。去地质局大院。我在那里住。”小徐转过身子,车子慢慢的像地质局开去。当着小徐的面郝方印不好再说话,他知道前面不远就是地质局了。
按着赵虹的指引,小徐将车子停在一栋新建的宿舍楼的单元口,熟练的下车帮着赵虹拉开车门,赵虹抱着孩子下了车子走进楼道。小徐好似猜度出了什么事情,看看郝方印悲戚的面孔想说什么又不好说什么,复又坐进车里。郝方印稍一犹豫,跟着赵虹走进了楼道。
郝方印跟着赵虹进了她的家,站在客厅愣着。看着赵虹看也不看他,自顾自迅速抱孩子进厕所,哗啦哗啦地给孩子洗了热水澡,把孩子擦净抱进了卧室哄孩子喝水,又哄孩子上床进被窝。
“妈妈,他是谁呀?”一个稚嫩的女孩的声音隐约从卧室传出来。
“不认识!雪儿听话,你快睡觉,妈妈给你做饭去。”是赵虹的声音。
“不认识?不认识他,他为啥送咱回家呀?”
“不说话了,好孩子。快睡一觉再起来吃饭,要不会感冒的。”赵虹从卧室推门出来,湿着衣服也不换,拉把椅子坐在靠墙的桌子旁,不看郝方印,也不说话。
郝方印也是浑身湿透,不好去坐沙发,只好干站着四下里打量这间不大的客厅。客厅极简陋,只摆放着简单的家具。墙壁上空空的,只有正中间挂着一幅孩子的大幅照片,正甜甜地向他笑着。客厅里静极了,墙上的电子表的“嚓嚓、嚓嚓”的声音便清晰起来。
过了片刻,郝方印打破沉寂干咳了一声,说道:“赵虹,你,你不给孩子试试体温,别让她再冻着?”
“没事。孩子已经习惯了”赵虹冷冰冰的回答。
“她,她,她爸爸呢?”郝方印艰难的问。
“她,她没爸爸。她是个没爸的孩子!”赵虹有点哽咽。
“她,她,她是谁的孩子?啊?”郝方印趋前一步。
赵虹啜泣着不回答,郝方印又问:“你和谁结婚了?她到底是谁的孩子?”语气急促起来。
“我和谁结婚你不要管!”赵虹背转过脸去。
“那?那孩子爸干什么去了?”
“死了!”赵虹面朝向墙壁低沉地回答。
“死了?孩子爸死了?”郝方印转到赵虹侧面惊异地问。
“是!孩子的爸死了——!”赵虹声音高起来,跨到厨房端起一口锅子墩到炉子上拿起暖瓶倒上水开始点火做饭。
这时,关紧的卧室门“吱呦”一声开了,小雪儿只穿着件小裤头光着着脚丫跑出来,看到客厅里只有陌生的郝方印独自站着,以为妈妈不在,“哇”的一声哭起来,随后哭着问郝方印:“叔叔,我妈妈呢?我找妈妈,呜呜呜……”。郝方印迅速弯腰抱起孩子,用外衣裹住她。赵虹闻声赶紧跑过来,从郝方印怀里抢过孩子抱着跑进卧室。
卧室里,雪儿哭着问妈妈:“呜呜呜——妈妈,爸爸死了吗?爸爸真死了吗?你不是说我没有爸爸吗?没有爸爸怎么还死了呢?”雪儿越问越伤心,小脸上流满了泪水。
“嗷,嗷,孩子别哭了,别哭了。你爸爸没死,是妈妈说错了。”赵虹急急地摸起枕巾给孩子擦着脸上的泪。
“爸爸没死呀?真的吗?妈妈?”孩子止住泪仰起脸天真地问妈妈。
赵虹“嗯”了一声,茫然地点点头。
小雪儿看到妈妈确定地答复了自己的问题,才放下心来躺到被窝里,但心里又有了新的疑问,又怯怯地问:“妈妈——那,爸爸没死就是有啊?那妈妈为什么说没有呢?”。
“雪儿,也是妈妈说错了,你和其他小朋友一样的,也是有爸爸的。”赵虹知道雪儿渐渐大了,不能再说孩子没有爸爸了,那会给孩子留下心理障碍的。可是有,又在哪里呢?赵虹一脸悲戚。
“他爸是谁?他是谁的孩子?”郝方印近前一步问道。
赵虹起来身,走出卧室复又把卧室的门关紧了,站在一边不回答。
“到底怎么回事?说啊,你快说!”郝方印迈过去伸出双臂想抓住赵虹。赵虹起来躲开他闪到一边转身透过凉台的窗子看向窗外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