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知我所知,恐怕要大海捞针,这里除了书也只有书。我抬起头,最上面开了一个排气窗口,寻常人根本出不去,所以通过书房离开的可能性是没有的——白雪妈妈失踪那天,她的爸爸想到了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这里的空气太让人窒息,我胸口感觉很闷。在肮脏的书桌前坐下,桌角摆着一本书,我信手拿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封面上显现出竖着的几个粗糙楷字:《本草拾遗》,下面作者的署名:(唐朝)陈藏器。我翻开书的扉页,意外的看到一行笔墨,以纯正的毛笔写就:容秀美书赠夫君南方,夫妻情深,与子偕老。我心中一恸,霎时念起小华送的那本《阅微草堂笔记》。
也许是我走神太过于入迷,连白雪进来都没发觉。“饭做好了,吃一点再忙其他的吧。”她见我,仿佛遇见一个未知的自己,而我且自笑且欣然。
饭桌上,我终于忍不住问她:“白雪,你的妈妈名字叫容秀美?”
“你怎么会知道?”
“对不起,我刚看了那本《本草拾遗》,上面有提及她自己,还有一个受赠人叫南方,南方是你父亲?”
“是,不过那只是我爸爸的笔名——我爸爸为自己取了一个很优雅的笔名,叫南方先生。”
“南方先生?”喃喃一念这个飘逸优雅的笔名,我突然想象那男人是如何一个洒脱之人。“那你爸爸现在人呢?”
白雪刚才无忧无虑的脸一换,突然又拉下来:“我爸爸去世已有一段时间了。”
“哦,对不起。”看来白雪是孤儿,我没敢多问。只是突然想象着那天晚上,在那个凄凉夜晚,白雪的妈妈——容秀美和南方先生先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且为什么容秀美就恰逢在那个晚上离奇失踪?
这真是一个没有谜底的谜。
第三个房间的秘密,会在哪呢?
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我跟白雪面面相觑——这个时候能是谁?我立刻想起那本书上写的字:难道是容秀美回来了?
苦于乡间的木门都没装猫眼,除了询问无法得知来人是谁。我只能颤悠悠的站在客厅里朝外喊:“是,是谁?”
门外传来一个老女人沙哑的声音,“是我。”
原来是汪婆婆。我迅速将门闩拉起,艰难地拉开门。汪婆婆刚迈步进来,就递给我一袋东西,“给,你们刚回来,一定是什么吃的喝的都没有,我和墩子从家里给你们带了一些来。”我接过,翻了翻,袋子里头竟是蔬菜和米粮。
“这可怎么好意思,婆婆,您留着给自己吃吧,我们来时都有带吃的。”白雪扶着婆婆在厅堂上的官帽椅坐了。后面的墩子双手捧着一锅热腾腾的东西拐进来,他的脚不利索,我上前接过。墩子似乎很腼腆,总是低头不敢直视别人,又躲到婆婆的身后去了。
汪婆婆笑了笑,面容特慈祥:“别净吃那些罐头,都没营养,这些菜都是咱乡下自己种的,不花钱,干净,田里到处都是哩。吃不够了我再给你们送过来,要是出去买,岂不是要把钱糟蹋了?”